房间里灯火通明,光滑的木质地板澄澈亮眼,倒映出一个瑟瑟不安的身影,他一身市井服饰,与周围大户人家的装饰显得格格不入。
男人望向一旁那华美的,能够将他从头到脚照出来的铜镜,更是心生自卑,里面的人儿包裹的跟个粽子没两样,像是用厚厚的衣服来填充瘦弱的身躯。
他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慢慢脱下身上油光锃亮的粗布衣裳,解开缠绕在身上的布条,露出比女人还白净纤细的胳膊,病态的肌肤呈现苍白色,却有种妖异的美感,但当之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那就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了。
铜镜中,赤裸的肌肤看上去纤瘦羸弱,喉结不显,体态轻盈,都能瞧见肋骨的轮廓,可偏偏生得小脸清纯,细眉大眼,若是忽略第一性征,打扮打扮,便说成女人也毫不为过。
男人厌恶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但蹙着眉的样子都透露着娇弱之意,他叹息一声,迈进身后散发着清新花香的浴桶。
这是一个叫叶朗的苦命人,男儿命却是女儿身,手无缚鸡之力,好赌而被人打死的穷秀才父亲只留给他一些识字的本事,但这瘦弱的身板到哪都不讨喜,没人愿意雇一个怪物,无奈只能去流浪,可即使讨到了几个铜板,往往转瞬又被地痞流氓抢走了,后来有其他的流浪儿见他可怜,帮衬着他,他才能饥一顿饱一顿的靠着朝廷和老爷们发的救济粮度日,直到半年前,不知怎的就被贵人看上了,给了他一份酒楼工作的差事,从地狱挣扎回到人间。
那时贵人似乎要找一个人选,本来他是有机会的,但贵人后来又说找到了一个比他合适的多的少年,说他错过了一个大机缘。
叶朗不懂错过了什么,但他很感激能正眼相待他的贵人,不仅没有冷眼嘲讽他的形体,还给了他有尊严的工作。
现在贵人又找上了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他帮忙,却是让他成为一位大人物的玩物……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叶朗想,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他这副身躯的归宿,最开始流浪的时候就有人笑他不如去妓院做个兔爷,至少能吃得饱穿的暖,不会朝不保夕。
那时是宁死不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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