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筵礼的道歉像是一把钝刀,缓慢地割进沈昭的心口。
她闭着眼,感受着他沉重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他的手臂仍紧紧箍着她的腰,彷佛怕她会在他松手的瞬间消失。
“你弄疼我了。”她轻声说。
傅筵礼立刻松开手,指腹轻轻摩挲她腰侧被他掐出的红痕,低声说:“……抱歉。”
沈昭没有回应,只是缓缓起身,捡起地上被撕破的衬衫,勉强披上。她的腿还有些发软,但她的表情已经恢复了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傅筵礼坐在床沿,目光紧锁着她,像是想从她的背影里读出什么。
“沈昭。”他叫她的名字,嗓音低沉。
她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我们得谈谈。”他说。
“谈什么?”她终于转过身,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谈你怎么把我按在窗上操?还是谈你怎么质问我是不是要杀了『你的』孩子?”
傅筵礼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指攥紧床单,指节泛白。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咬牙。
“那你是什么意思?”沈昭冷笑,“傅筵礼,你越界了。”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躯逼近她,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意和某种更深的情绪——恐惧。
“我越界?”他嗓音沙哑,“那你呢?你背着我去见林世诚,你吃药不告诉我,你——”
“够了。”沈昭打断他,眼神冷冽,“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傅筵礼的呼吸一滞,像是被她这句话狠狠刺中。
“……我知道。”他最终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某种挫败。
沈昭看着他,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她讨厌这样的傅筵礼——偏执、失控、占有欲强到让她窒息。
可更让她厌恶的是,她竟然会因为他此刻的脆弱而心软。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浴室。
“我需要冷静。”她说,“你也是。”
热水冲刷着身体,沈昭闭上眼,任由水珠滑过肌肤。
她的腰侧还留着傅筵礼的指痕,大腿内侧隐隐作痛,提醒着他刚才的粗暴。
她应该愤怒的。
可她却在愤怒之余,感受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归属感。
“该死。”她低咒一声,一拳砸在瓷砖上。
她不能这样下去。
傅筵礼的爱太沉重,他的占有欲会毁了她。
她必须保持清醒。
——等孩子生下来,她就离开。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浮现时,她的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但她强迫自己接受这个决定。
她不能被他困住。
当她走出浴室时,傅筵礼已经穿好衣服,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而孤寂。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
“我们得谈谈林世诚的事。”他说,语气已经恢复了冷静,但眼底仍藏着某种紧绷的情绪。
沈昭擦着头发,淡淡地说:“没什么好谈的,纯商业。”
傅筵礼的眸色一沉,但他强压下怒意,沉声道:“他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沈昭冷笑,“但我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傻子。”
傅筵礼盯着她,最终低声说:“……我只是担心你。”
沈昭的手顿了一下。
他的语气太柔软,几乎不像他。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发现他眼底的偏执已经褪去,只剩下某种近乎卑微的恳求。
——他在害怕。
这个认知让她胸口发紧。
她放下毛巾,走向他,伸手抚上他的脸。
“傅筵礼。”她轻声说,“我不会跑。”
至少,现在不会。
他闭上眼,低头抵住她的额头,呼吸沉重。
“……别骗我。”他哑声说。
沈昭没有回答。
那晚,傅筵礼异常沉默。
他没有再碰她,只是从背后搂着她,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像是无声地确认着什么。
沈昭背对着他,睁着眼,看着窗外的月光。
——她必须离开。
——但她竟然……舍不得。
这个矛盾的情绪折磨着她,直到她终于在凌晨时分睡去。
而傅筵礼,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