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荆父子回到村口时,透过挡风玻璃看见王婶家儿子歪斜着身体,膝盖卡在土狗抽搐的躯干上,残缺的手指正抠进犬类汩汩冒血的腹腔,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皮卡的引擎声引起了它的注意,它站起身往马路上的他们奔来。
陆荆一脚油门,猛禽皮卡直接将它撞倒在地,巨大的轮胎直接将它的脑袋碾碎,爆浆爆裂了一地。
陆承抓住副驾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晒谷场。
三个村民扭打撕咬在一起,其中一人的耳朵已经被撕下大半,鲜血如喷泉般溅在石碾上,和远处其他的村民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这时更多丧尸靠了过来。
陆荆猛打方向盘,车头撞翻了路边堆着的玉米秸秆,干燥的碎屑噼里啪啦砸在防弹玻璃上,如同密集的鼓点。
后视镜里,七八只熟悉的村民变的丧尸跌跌撞撞地朝皮卡追来,他们破碎的衣物下,露出的皮肤泛着青灰色,有的甚至能看见森森白骨。
车子很快就将丧尸们甩了上百名。
刚拐进通往庇护所的马路,陆承突然伸手抓住儿子的胳膊,掌心的汗透过袖子渗出来:“小荆,能不能开车去一趟隔壁大队……把白兰和她闺女接上……”
“不行!”陆荆一脚刹车踩到底,仪表盘的蓝光映在他紧绷的脸上。
“爸,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别人,这种情况下救人你知道多危险吗?”
陆荆当然不可能去救那些无亲无故的人,他的计划中庇护所的物资他们一家三口一辈子都用不完,但若是人多了,那就不一定了,陆荆前世深知外出找物资的危险。
白兰是村里另外一组的寡妇,有一个还在读初中的女儿,白兰长得漂亮,是村里另一支花,老爹这种情况还想着让他救人家,这是有奸情!
他转头盯着父亲躲闪的眼神。
“她家就在隔壁湾最里面,旁边没什么人家,说不定还没出事……”陆承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腿。
陆荆注意到父亲喉结剧烈滚动,想起父亲几天钱去去镇上买了一天的卷烟,回来后唐秋萍质问他一整天去干什么了,他也是这样局促不安的神态。
“爸,你是不是跟那寡妇有什么关系?”陆荆的声音冷冰。
“我....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我只是看白兰她....她一个人还有一个孩子可怜.....”陆承的声音越来越低。
“先回去再说,到时候救不救让我妈来定夺。”
陆承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嗬嗬的声响。
“果然……”他想起唐秋萍前段时间好几次在父亲面前刻意提起白兰这个名字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当时他还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看来他一直以为老实巴交怕老婆的父亲,没想到还敢在他妈眼皮子底下不老实。
还看陆荆更加确定了,要是让那寡妇进了他家门,以后他不是要多一个小妈。
陆荆冷笑一声,重新发动车子。
几分钟后,庇护所的防弹铁门在暮色中露出灰黑色的轮廓。
陆荆远远就看见铁门的阴影里两个熟悉身影正疯狂捶打门板。
是那两个中午就应该打车回江市的物流系大学生。
“陆老板!快开门啊!”高个男生用拳头砸着合金门板,指节撞出沉闷的回响,“丧尸来了,村里全是丧尸!求你让我们进去躲躲!”矮个男生则瘫靠在门边,书包带散开挂在肩头,随着身体颤抖不停撞击铁门。
直到皮卡车的轰鸣声想起,两人看到身后开回来的皮卡大喜,嘴里大喊着陆老板。
皮卡缓缓逼近,车头灯照亮两人惊惶的脸,陆荆摇下车窗。
“让开。”陆荆的声音冷得像冰
“陆老板!救救我们!让我们进去”矮个男生突然靠过来跪倒在地,膝盖磕在碎石上发出脆响,“好歹我们帮你干过活,你不能见死不救!”高个男生跟着跪下,额头抵在冰冷坚固的地面上。
两人想着身后这座堡垒地下室那些堆到天花板的各类物资,只有提前知晓灾难的人,才会准备如此周全。
眼前这个年轻老板,就是他们在末日里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让你们滚。”陆荆的枪口从车窗探出,金属光泽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高个男生猛地抬头,视线撞进黑洞洞的枪口:“你不能——”
枪声闷响炸开,子弹穿透他的腹腔。
男生低头看着涌出的鲜血,手指徒劳地想去堵住伤口,身体却像破麻袋般向后倒去,在地面上蹭出猩红的拖痕。
“杀人了……”矮个男生跌坐在血泊旁,瞳孔因恐惧剧烈收缩。
当陆荆调转枪口时,他连滚带爬地踉跄后退,转身就跑,哭嚎声在玉米地里逐渐远去。
陆荆收回手枪,弹壳“叮”地落在脚垫上。
他拿起皮卡车上的对讲机时,按下对讲键:“妈,开门,我和爸回来了。”
对讲机里传来唐秋萍的应答,防弹铁门在液压声中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