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与此同时,远离那间罪恶教室的另一边,迎新晚会现场的光影和喧闹从远处的体育馆隐约传来。
月光清冷地洒在操场边缘,勾勒出篮球架和单双杠的孤寂轮廓。
在某处浓密的树影下,有两个鬼祟的身影正要凑在一起。
陶石松那张猥琐的脸上带着一丝焦躁和狠厉,他压低声音,警惕地询问向刚悄悄摸过来的王彪,“那药准备好了么,彪子?”
说着,目光还不时扫向体育馆的方向,像极了只在暗处窥伺猎物的豺狼。
王彪闻言,嘿嘿一笑,那脸特为得意和淫亵。
他小心翼翼地从自己运动短裤口袋里掏出那样东西——某个只有小拇指大小的透明玻璃瓶,里面装着大约十毫升左右,粘稠的粉红色液体。
在昏暗的灯影衬托下,那液体泛着一种诡异而诱人的光泽。
“嘿嘿,拿来了。”
他献宝似的晃了晃瓶子,粉红的液体在瓶壁上留下粘稠的痕迹,“花了我不少功夫才从家里搞到的,这劲儿够大,保管让那肥猪爽得找不着北,到时候,嘿嘿嘿……”
陶石松凑近看了看那瓶粉红液体,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和王彪一样的阴险诡笑。
在收回满意的目光后,他转而说起目标的情况,“笪光刚进去体育馆内。我看他缩头缩脑的,还是之前那副怂样。”
“那就好!”
王彪眼中闪过兴奋和残忍的光芒,他将那危险的玻璃瓶谨慎地揣回怀里,贴近胸口放好。
“我等开场几分钟后,再混进去。那时候里面最热闹,灯光也暗,没人会去注意。我那时候找机会把这好东西请那胖子喝下去……”
这样说着,他摇了摇那瓶粉红液体,仿佛已经看到计划成功后的那副场景。
“嗯,就按你说的办吧。” 陶石松没什么意见,这种阴人的勾当他向来听王彪的。
只是,在他刚又想再叮嘱两句细节时,王彪却忽然扭着脖子,像只不安的土拨鼠一样四处张望起来。
“哎,老猛呢?”
王彪有点疑惑,话语里竟还带上了点隐隐的不安,“说好在这碰头的,人呢?这关键时刻跑哪去了?”
体育馆那边传来的音乐声越来越大,晚会显然已经要开始了。
“别看了,他不在这。” 陶石松陪他扫眼,环顾了下四周道:“老猛应该还在教室里向周晓雯问话吧。”
“哦。”
现在青梧六中新建的室内体育馆,此刻就像是个巨大又喧嚣的蜂巢。
虽然里头还远远称不上人潮汹涌澎湃,但却足以用人头攒动来形容。
许多还穿着白天迷彩服的新生自然是主力军,但高二、高三那些穿着便服、以看热闹或猎艳心态的学长学姐们也来了不少,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目光在人群中逡巡。
空气里混合着汗味、廉价香水味、零食气味以及新场馆特有的塑胶和油漆味。
声浪在穹顶下回荡、碰撞——兴奋的尖叫、肆无忌惮的哄笑、大声的招呼、手机外放的流行音乐……各种声音交织成一片令人窒息的噪音海洋,几乎要将人耳膜震破。
笪光感觉自己像被扔进这沸腾漩涡里的一块笨重石头。
穿了套洗得发白便装,他手拿自己买的开盖大杯奶茶,艰难地在人群缝隙中挪动,与此地那些个性鲜活的学生一对比,是那么格格不入。
他那肥胖的身躯每一次与别人不小心触碰到时,都会引来嫌弃的侧目和低声的抱怨。
笪光没有朋友,而舞台上即将上演的节目同样没能勾起他半分兴趣。
这喧嚣热闹的世界,仅是让他感到加倍的孤独和无所适从。
他在这现场唯一感兴趣的目标,是舞台侧面那根粗大的承重圆柱。
那里光线相对昏暗,人群也稍微稀疏一些,能像个凑合的临时避难所。
笪光打定主意想去那里避开现场嘈杂的人群。
惹不起,他总躲得起吧?
然而,通往避难所的路途并不平静。
“哎!快看那边!” 有个刻意拔高、充满戏谑的声音刺破附近的嘈杂,清晰地钻进笪光的耳朵。
“哪边哪边?” 旁边的同伴立刻响应。
“就那个!往柱子那边挪的死胖子!看见没?快把米色t恤都快撑爆那个!”
“哦——他啊!知道知道!这不就是下午故意去撞曹曳燕那头肥猪吗?” 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和幸灾乐祸,“啧,真是精虫上脑的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可不嘛!当时我也在现场,看他长得跟个煤气罐成精似的,还敢干这么恶心下作的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吧?” 另一个声音立刻附和,语气刻薄得如同淬毒的刀。
这些恶毒的议论,如同冰冷的针,密密麻麻扎在笪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令他分外难受。
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脚步跟着同时凝滞下来。
那种巨大的羞辱感像潮水般,顷刻间就将他淹没,脸颊滚烫得如同火烧。
他死死咬住下唇内侧,几乎尝到了血腥味。
笪光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别再去看那些充满恶意的脸,只是将头埋得更低,让视线死死锁定自己那双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笨拙的大脚。
他假装听不见,假装那些恶毒的话语是耳边刮过,毫无意义的风。
在用尽全身的力气维持着表面的麻木和镇定后,笪光继续朝着那根象征着短暂安宁的圆柱,艰难中,一步一步地挪动。
这每一步,都像是在荆棘丛中跋涉。
明明距离不长,也很短,可他还是费了好大力行走,在不少陌生人视线聚焦下抵达了圆柱的阴影处。
粗糙冰凉的混凝土触感从后背传来,带来某种微弱虚幻的安全感。
他重重地靠在柱子上,均匀喘息平复胸膛,之后试图将自己庞大的身躯尽可能多地缩进这片阴影里,躲避那些无处不在的、或好奇、或鄙夷、或纯粹是寻找乐子的目光。
当眼见那家伙倚靠在圆柱后,再没有任何新动作,那些人一时间均感觉索然无趣,纷纷把视线收拢回来,转而去寻找可以攀谈闲聊的对象。
就当笪光靠着圆柱,感觉每秒都无比漫长时,舞台侧方,负责今晚现场秩序的老师——体育组的贺实,抬起了他那粗壮的手腕。
腕表在舞台边缘的灯光直照下反射出冷硬的光彩。
他皱着眉头,眯眼仔细看了看时间。
“唔,时间到了。” 贺实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带上了种体育老师特有,那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扭转过头来,他对旁边几名同样穿着运动服、负责协助的老师以及几个戴着学生会袖标、神情紧张又兴奋的学生干部吩咐道:“开始吧!按流程走!”
“好的,贺老师!” 有名带头的学生干部立刻应声,拿起对讲机快速低语了几句。
“明白!” 另一个老师在听到对讲机内所传达的内容后点头,朝着灯光控制台的方向打了个手势。
“灯光开始调整!注意聚焦舞台!”
“收到!灯光准备!” 控制台那边传来回应。
紧接着,贺实又补充了一句,声音拉高洪亮,确保周围人都能听见,“大门不用关!就那么敞着!方便后面磨磨蹭蹭才来的家伙!”显然是对后续其他人这种拖拉行为很是不耐烦。
“明白!” 守在大门附近的学生会成员立刻回应。
随着指令层层配合执行,体育馆内喧嚣的噪音似乎被某股无形的力量短暂地压制了下来。
此刻,大家的目光,包括那些原本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议论杂事的人,全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了舞台方向。
头顶杂乱刺眼的大灯次第熄灭,只留下几盏维持基本照明的壁灯,整个场馆瞬间暗了下来。
人群发出一阵轻微的骚动和期待的“哦——”声。
啪!啪!啪!
不过眨眼功夫,就见几道雪亮的光柱如同探照灯般,精准且气势十足地打在了舞台中央。
强光驱散了周围的昏暗,将那个铺着红地毯的简易舞台瞬间变成了全场唯一的焦点。
空气中悬浮的尘埃在光柱中清晰可见,如同跳跃的金粉。
舞台两侧厚实的音响里,传出了阵阵低沉有力、富有节奏感的鼓点前奏,它在这一刹那时空里,成功敏锐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只不过,相较于大家心里渐渐浮起的躁动。
晚会中心光芒越是耀眼,音乐越是趋于激昂,笪光身处的这个角落就越是显得冰冷、孤寂,充满了被所有人遗忘的淡漠。
大门敞开着,像一张嘲笑的巨口,那自由的通道此刻却因为无处不在的恶意目光和他自己内心的那份恐惧,变得遥不可及。
“唉,我就看一会,后面随便找个理由,赶紧撤了吧。”
心里这么笃定好打算,笪光暂时按捺住杂绪,勉强迎合众人视线一起随着灯光聚焦在舞台上。
某位高三的学姐主持人,此时缓步登台开场,正用她训练有素的甜美嗓音和恰到好处的幽默感,努力点燃全场新生的热情。
她身姿挺拔,笑容自信,在道道聚光灯下散发着高年级学姐特有的魅力。
在青梧六中,高三的时光固然宝贵,但这里的校风并不像其他学校那样压抑,再加上校长一贯主张的松弛有度,让六中这些即将面临人生大考的学生们,依然有勇气和空间去拥抱青春的色彩。
因此,这场迎新晚会的主持机会,成了那位高三学姐难得的解压出口和展示舞台。
就在主持人妙语连珠,试图将现场气氛优先推向一个小高潮时,体育馆敞开的大门口,光线微暗处,有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姗姗来迟,出现在了舞台外围学生的视野边缘。
“哎,快瞧那边,他来了!”
不知是谁先低声喊了一句,让这话迅速在靠近门口的区域荡开传播。
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女生的视线,在知晓后,纷纷短暂从舞台上移开,投向那个刚刚踏入喧嚣的身影。
来人不是谁,正是桑林茂。
他没有穿迷彩服,也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穿着随意的T恤牛仔裤。
反而选择了一身低调却质感十足的搭配。
上身是一件青瓷色的亚麻混纺衬衫。
那颜色并非张扬的亮色,而是如同古窑烧制的上品瓷器,带着柔和温润的灰调,在体育馆变幻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沉静内敛的质感。
亚麻的天然肌理和轻微的垂坠感,既舒适透气,又透着一股不刻意的讲究。
衬衫的剪裁合体,领口的扣子随意地解开一颗,露出一点点锁骨,平添了几分少年人的洒脱。
下身是一条深炭灰色的直筒工装裤。
裤型摒弃了时下流行的夸张破洞和冗余装饰,以简洁利落的线条为主。
深炭灰的颜色,比纯黑更富有层次和温度,与上衣的青瓷色形成了和谐而富有高级感的低饱和度撞色。
只在侧缝处保留了工装风标志性的立体口袋,线条简洁流畅,为整体增添了一丝实用主义的硬朗气息,又不会显得过于粗犷。
裤脚的长度恰到好处,落在精瘦的脚踝上方,露出一小截纯色的棉袜边缘,透露出一种不经意的细节感。
左手腕上戴着一块简约的腕表。
深棕色的皮质表带透着温润的光泽,干净无过多装饰的银色表盘,在灯光下折射出内敛的光芒。
这小小的配饰,恰到好处地增添了一丝成熟和秩序感,却丝毫不显老气。
桑林茂这一身,没有追逐浮夸的潮流爆款,也没有刻意模仿大人的成熟稳重。
他精准地把握住了平衡点,在简洁利落、富有质感的搭配中,完美地保留了十六岁少年应有的那份自然、清爽与蓬勃的活力。
就像某颗被打磨过的璞玉,在现场这种环境里,时时散发着一种沉静而吸引人的光芒。
微微眯了眯眼,似乎在适应馆内强烈的光线和震耳欲聋的声浪后,桑林茂随即将目光平静地扫视过人头攒动的场馆其他地方,寻找着目标。
“喂,林茂!这边!”
忽然间,有个不高不低、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舞台正前方的最佳观看区域传来。
那里,几个穿着相对普通T恤的男生正用力朝他挥手。
他们正是桑林茂同寝室友。很显然这几人是早早就位,并且特意在拥挤的C位区域,为这位迟到的风云舍友保留了一个宝贵的位置。
桑林茂循声望去,脸上立时就绽开出一个明朗的笑容,那笑容驱散了刚才入场时那明显的点点疏离感,充满了少年人的真挚。
他步伐轻快而从容地穿过人群,所过之处,自然地吸引了不少目光。
女生们低声相互议论,男生们则是带有或欣赏或羡慕的眼神看他走向那边。
“你小子可算来了!再晚点,这位置就保不住,要被别人抢走了!” 有个高个子的室友迎面笑锤了一下桑林茂的肩膀。
“就是,林茂,你这架子够大的啊,让哥几个好等!” 另一个室友也笑着打趣。
桑林茂轻笑站定在室友们特意为他腾出的空位,那位置正好对准了舞台中心,视野极佳。
旁边那留了寸头、性格活泼的室友一把大咧咧勾住他脖子,在挤眉弄眼的同时,还顺带用脚踢了下身边的一口不大不小的木箱。
甩头示意桑林茂往下看,并压低声音,语带邀功的得意道:“喏!小子,看见没?东西已经备好了,哥们儿我可是说到做到了!” 他用力拍了拍桑林茂的肩膀,“那,一个月的雪碧!你小子可要说话算话,履行约定哈!一瓶都不能少!”
被对方勒得微微歪了下头,桑林茂收回停留在木箱的视线后,脸上露出无奈表情,伸手去掰室友的胳膊,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家伙,快松手!喘不过气了!放心,少不了你的!一个月的雪碧,管够!”
那语气带着几分愈加亲昵的抱怨,显然他和自己这班室友们关系十分融洽,早早就渡过了新生必会经历的磨合期。
其他人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低笑声。
桑林茂在随后眼见无法挣脱开室友的钳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先前一直在众人面前所维持的沉静气质,在此方自己熟悉的室友面前荡然无存,唯有剩下少年人之间纯粹的玩闹和放松。
他稍微整理了下被室友弄皱的青瓷色衬衫领口,目光转而投向舞台上那位光彩照人的学姐主持人,眼神里带有好奇,似是在期待什么。
而就在桑林茂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靠在冰冷圆柱上的笪光,目光也短暂地掠过那片光芒中心的热闹区域。
他看着下午那位新生代表被室友环绕、谈笑风生的样子,对方身上那件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有质感的青瓷色衬衫,配合上周遭那被阳光和善意包围的笑容。
人家是如此明亮与轻松,与自己此刻的孤独、压抑和恐惧,形成了异样扭曲的鲜明对比。
笪光不由默默地收回了视线,将头更深地埋进了圆柱的阴影里,好想将自己彻底从这个喧嚣而耀眼的世界中隐藏起来。
杂物教室的门被轻轻带上,发出咔哒一声响动,在这分外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有夜光透过高窗,在地面投下冰冷与斑驳的光影。
周晓雯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李猛那令人作呕的气息似乎还残留在空气中,混杂着灰尘和过期物品的霉味。
她轻咬着自己饱满的下唇,力道之大几乎要咬出血来。
樱唇歙动了几下,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压抑在喉咙深处,充满不甘和屈辱的呜咽。
周晓雯猛地抬手,用衣袖狠狠地擦拭着自己雪白的后颈——那里,还残留着几滴不属于她的粘腻汗水,可以说是李猛粗暴动作留下的污秽印记。
“李猛…” 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屈辱而扭曲,带着刻骨的恨意,“我绝对不会再在这样被你玩弄下去了!”
这个念头像剧毒蛇牙,狠狠刺扎进她心底,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决绝。
在此刻清楚觉醒的她,不再是去年那个被李猛威胁后,只知道害怕与哭泣的小女生了。
今晚的屈辱,像一剂猛药,彻底点醒了周晓雯骨子里所隐藏暗忍的倔强与反抗意识。
她深深吸了口气,让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使自己混乱的大脑稍稍清醒过来些。
随后动手整理自己那被李猛扯得有些凌乱的上衣领口,又用力抹了一把脸,试图擦掉任何可能残留的泪痕或狼狈。
那双原本总是带着点怯懦的眼睛里,此刻已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啧,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迎新晚会已经开始,她必须回去。
周晓雯在转身彻底离开前,最后看了眼那扇紧闭,吞噬掉自己部分尊严的杂物室门,神情十分复杂。
她挺直了单薄的脊背,像一株在寒风中挺立的小草,动身迈开两腿,快步朝着体育馆那喧闹的声源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把身影尽量融入到走廊那阴影中,脸上努力维持上平静的面容,可眼底的那抹冰寒和翻涌的恨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迎新晚会已经开始了好一会,在体育馆入口附近,远离它内部喧嚣的地方,光线相对昏暗。
陶石松像只焦躁的土拨鼠,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终于,他老远就看到李猛那熟悉的身影,正慢悠悠地从教学楼方向晃过来,脸上还带着一种餍足后、令人极其不舒服的邪笑。
“老猛!你怎么才来啊?” 陶石松赶紧迎上去几步,语气带着埋怨和急切,他指了指身后体育馆内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欢呼声,“那边都开始好一会儿了!开场舞估计都跳完了!”
李猛闻言,不慌不忙地走近,双手插在裤兜里,姿态悠闲得仿佛刚刚不是去胁迫了一个女生,而是去散了趟步。
在听到陶石松的这抱怨后,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里充满了下流的回味和得意,“急什么?刚和周晓雯‘说事’去了,聊得有点…嗯,投入过头了。”
他故意拉长了投入两个字,眼神里闪烁着淫邪的光芒,显然是在回味刚才在杂物室里周晓雯的口交服侍。
陶石松作为李猛现在的心腹,自然秒懂他话里的意思,脸上立刻也堆起猥琐暧昧的笑容,嘿嘿了两声,“猛哥威武!”
“对了,彪子人呢?”
“他先进去了。” 陶石松连忙解释,“晚会一开始,他就混进去了。而我这不是特意在这儿等猛哥你嘛!彪子说,他先去热热场子,请肥猪喝点那东西,等猛哥你到了,好戏就可以赶好开始。”
陶石松搓着手,脸上满是期待和残忍。
“喔,彪子有心了。” 李猛满意地点点头。
仿佛已经提前看到了笪光在众人面前出尽洋相、狼狈不堪的样子。
呵,肥猪敢得罪他李猛,尤其是还敢觊觎自己看上的女生,这下场是他应得的。
“走吧。” 李猛一挥手,如同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军,语气里带着残忍的兴奋,“咱们这会也该进去看看,彪子给咱们准备的好戏,开场了没有。”
说完,两人这就一前一后,带着满身的恶意和迫不及待,大步流星地朝向体育馆那敞开如巨兽之口的大门走去。
体育馆内这会声浪震天,台上几个高二学长正声情并茂地朗诵着诗歌,试图营造出那种他们所设想的单调文艺氛围,但很可惜,台下观众并不和他们共情。
周晓雯从侧门溜进来,像一尾受惊的小鱼,贴着墙边阴影快速移动。
她刻意避开了李猛那伙人可能聚集的区域,心脏还在因为前面杂物室的屈辱而狂跳,脸色也残留了丝丝隐约可见的不自然苍白。
进来晚会现场后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舞台深处的准备室。
那里是各年段参与演出人员的后方阵地,相对安静和谐,也算她现在唯一暂时想去的地方。
若没有被李猛那混蛋强逼进行口交服侍,周晓雯晚上其实是满心想在探访完准备室后,就钻入台下现场内,多多主动结识几名能令自己意动的男生。
“老师,打扰一下。”
周晓雯在走到准备室门口停住后,努力先调整好状态,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再对着某位值守的中年女老师很有礼貌地说道:“我想找一下曹曳燕同学。”
“曹曳燕?”
女老师扶了扶眼镜,困惑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个娇小的女生,似乎在脑海中努力搜索这个名字对应的面孔。
后台人来人往,报名的学生不少。
“就是高一(1)班,报了节目要跳《踏青枝》单人舞的曹曳燕同学。” 周晓雯恭谨补充道,语气内的急切有微妙藏好。
“噢——是她啊!”
女老师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原来是那个焦点人物的表情。
她很干脆转身,指了指身后那扇虚掩着的门,“在里面呢,跟她几个朋友一起等待上场。”
“那我能进去找她一下吗,老师?” 周晓雯恳切询问。
女老师闻言,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发现指针已经快指到了曹曳燕那个节目预估的时间段。
略一沉吟思索后,她便点点头道:“行,去吧。不过别耽搁太久,你朋友估计也快准备上场了。”
“谢谢老师!我明白,不会妨碍到她的!” 周晓雯连忙道谢保证。
女老师微微点头,算是信了这话,替她推开门,立时,一股混杂着化妆品香气、发胶味和年轻女孩体热的后台特有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光线比外面亮堂许多,几面大化妆镜反射刺眼光芒。
有几个穿着自带演出服的女生,正叽叽喳喳地互相整理着头发和妆容,空气中弥漫满了种临上场前的兴奋和紧张。
不过扫看几眼,周晓雯很快就找到了曹曳燕所在处。
“喂!晓雯!你死哪去了!怎么才来呀!” 有个同寝室的女生,在听到外面开门动静后,视线游移间,同样也发现了周晓雯。
人很是咋咋呼呼地冲过来,脸上挂满促狭笑容,用手肘顶了顶周晓雯胸部地方,“老实交代!是不是偷偷跑去陪男朋友了?所以才耽误这么久?”
这句无心甚至带着点玩笑意味的质问,却像是把尖刀,狠狠刺中周晓雯心里刚刚那处结痂的伤口。
男朋友?
李猛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立时浮现在她脑海中放大。
她不由强压下胃里的翻涌和喉咙的哽咽冲动,脸上勉强挤出了个僵硬的笑容,用尽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平常那样,笑骂舍友道:“去你的!什么男朋友!别瞎说!刚是接了个我妈的电话,聊家里的事,聊得久了点。”
她语速飞快,带有明显的搪塞与敷衍。
那个女生听她这么说,显然没想太多,只是哦了一声后,注意力很快就又被准备室内的其他事情给吸引走视线。
周晓雯见状,顿时松了口气,这才有机会将目光投向现在房间的焦点——那个坐在最中央化妆镜前的身影。
只是来到对方化妆镜跟前看了那么一眼,她的呼吸就顷刻停滞住。
“燕燕,你……”
她所有的思绪,以及种种那些屈辱和烦闷,在这一刻,却是被眼前所见的人物神态气质给彻底冲散掉,放空了大脑,只剩下双眸里,那纯粹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视觉震撼!
换下了白天那身臃肿迷彩服的曹曳燕。
此刻的她,宛如就是从古画中直接走出的仙界仕女,却又在朦胧中给了人某种赛博朋可的现代性感错觉。
就看她穿着一套用手工裁缝改良好的完美汉服舞装,主色调是直观纯净无瑕的白。
上身构造部分是件设计精巧的一字肩抹胸上衣,它完美勾勒出曹曳燕雪白圆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
那衣料柔软服帖,如同第二层肌肤,将曹曳燕那对远超同龄女生且非常浑圆饱满的丰硕巨乳,以极其妩媚心魄的弧度托起,挺翘呈现给外人观赏。
傲人的曲线在极为合身的纯白衣料包裹下,形成了道惊心动魄的深渊,随着她每次细微的呼吸轻轻起伏,饱满得几乎就要直接挣脱开掉那抹胸的束缚,可却又被恰到好处地收拢进到了令人窒息的弧度之中。
仅仅只是现在静坐化妆镜台前,那对挺翘玉峰就已在时时向周遭散发出致命诱惑,那是足以让任何见到的人,本能兽性觉醒,血脉贲张。
等周晓雯视线下移到她纤腰束素时。
那根同色系的宽腰带,紧紧系在她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直接与上方饱满的胸脯和下方骤然隆起的曲线形成了无比强烈,甚至近乎妖娆的对比。
这完全不属于十六岁少女,堪称是最完美的玲珑曲线,十分悦眼地明晃凸显出来。
下身那条飘逸的白色长裙,裙摆层叠,绣着若隐若现的青枝暗纹,呼应着所报舞蹈节目《踏青枝》的主题。
然而,当曹曳燕从化妆镜前起来,微微侧身对着镜子整理裙摆时。
那柔软贴身的裙料,竟隐约地黏紧了她娇躯的起伏,甚至还轻微地陷进了那深邃诱人的沟壑之中。
两瓣完美臀瓣,在纯白衣裙的包裹下,清晰勾勒出惊人饱满轮廓和魅惑弧度。
那圆润的曲线向上连接着凹陷下去的纤腰,向下延伸至笔直修长的白玉双腿,当场就构成了幅足以让任何雕塑家惊叹的,充满原始生命力和极致性感的画面。
曹曳燕此刻没有完全察觉到周晓雯那么上头的旖旎想法,她只是重新坐回去化妆镜前,动手对镜描眉,神情专注而清冷。
精致的淡妆容貌将她本就出色的五官雕琢得更加立体完美,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平常是不喜欢化妆的,现在只是为了晚上的演出,必须保证最优,才不得已而为之。
乌黑的长发被精心盘起,露出天鹅般优雅的颈项,几缕碎发慵懒地垂在颊边。
灯光打到她身上,那身纯白的舞衣仿佛在发光,而她本人,就是光源的中心。
“太…太美了……”
周晓雯完全是在无意识间就直接当面喃喃出声,那语气里充满了纯粹与无法掩饰的惊叹,有种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独属于女性的自惭形秽。
下一秒,她就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因为眼前这位舍友的美,早就超出了美丽这个词汇的范畴。
与其说她是太美了,不如说她是太过性感了!
一种纯粹到极致、具有强大侵略性和诱惑力的性感。
那呼之欲出的丰乳,与惊心动魄的蜂腰,组合上浑圆挺翘的肥臀……这件仙气飘飘的舞衣,在她身上穿出了某种近乎禁忌、勾魂摄魄的魅力。
同样作为女生的周晓雯,都感觉心跳加速,脸颊微微发烫,被这强烈的视觉冲击震得有些眩晕。
她有些无法想象,当曹曳燕穿着这身汉服,走上那灯光聚焦的舞台中央,在全校师生面前翩然起舞时,台下那些男生……不,甚至包括一些男老师,会陷入怎样一种疯狂和癫狂的境地。
那场面,光是想象,就足以让她感觉头皮发麻。
曹曳燕似乎听到了舍友那低语,描眉的动作微微一顿,清冷的眸光透过那面镜子,落在了周晓雯有些失神的脸上。
她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感到疑惑,恍若并不觉得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么惊世骇俗。
“晓雯?”
那道清泠的声音响起,直接打破了周晓雯此刻的震撼,“你来了。脸色怎么不太好?”
她注意到了周晓雯苍白的脸色和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复杂情绪。
“啊?”
周晓雯猛地回神,对上镜中曹曳燕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绝美星眸,在杂物室里的那种屈辱感,顷刻间就又涌了上来。
她张了张嘴,看着眼前这个美艳似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室友,那句藏在心底的想要求助和控诉的话,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在了喉咙里。
在这个时时隐散魅力且即将成为全场焦点的舍友面前,她那些肮脏并难以启齿的遭遇,显得如此卑微和格格不入。
周晓雯顾虑许久,最终却也只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干涩,“没…没事,燕燕。你…你准备好上场了吗?我就是看你太…太漂亮了,所以…”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无比艰难,目光却无法从那令人窒息的身材曲线上移开。
后台的灯光似乎都聚焦在了曹曳燕身上,将她照耀得如同小说里的那仙女降临一般,而周晓雯感觉自己正被拖入更深的阴影里。
“晓雯,帮我把那条披帛拿过来。”
曹曳燕放下眉笔,开口打破了周晓雯嘴里的喃喃怔忡。
她站起身来,轻盈地向前走了几步,离开了被化妆镜灯光笼罩的区域。
跟随移动,那在纯白舞衣包裹下的诱人身姿,愈发完整地呈现在此刻舍友们的眼前。
盘起的秀发上点缀着精致的素银发簪,几缕碎发垂落颈间,更加添几分古典韵味。
她微微侧头,修长的手指指向角落一个打开的旧木箱,里面放着一些备用配饰。
“喔,好。”
周晓雯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应声,快步走到木箱旁,小心拿起她所指的那条浅蓝色披帛。
触手冰凉丝滑,质地轻薄,如同流水。
就在周晓雯将披帛递过去时,曹曳燕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立刻接过穿搭好。
她静静凝视着周晓雯,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
后台的嘈杂似乎在这一刻巧妙远离了她们。
曹曳燕微微倾身,靠近周晓雯,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关切问道:“刚才…真的就只是这样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某只雨燕极速掠动过了周晓雯此刻的心湖。
心脏猛地一缩,周晓雯身体像是被什么给热烫到了那样发颤,她慌乱地避开曹曳燕的目光,双手下意识地在身前摆动着,语气带着强装的欢快,否认道:“哎,真的没什么!燕燕,你别瞎猜了!”
故作严肃认真提醒,“马上就要开始表演了,你要专心准备!放空一切杂绪!”
刚好这时,准备室的门被哐当一声推开,有个戴了场务袖标、神情焦急的女生探进头来,声音洪亮地喊道:“那个,等下要表演《踏青枝》的同学!高一(1)班的曹曳燕!赶紧出来去舞台侧边候场!下一个节目就是你!快点快点!”
“哇!燕燕!轮到你了!”
刚才打趣周晓雯的那个室友立刻兴奋地跳起来,像只欢快的小鸟,几步就冲到曹曳燕身边,亲昵地挽住她光滑如玉的手臂,用力摇晃着,“加油加油!我们都去舞台下面等着!给你疯狂打call!”
她倒是完全没注意到背对的周晓雯,那瞬间煞白的脸色和曹曳燕被打断后微蹙的眉头。
“嗯。”
曹曳燕应了一声,看着其他跟着簇拥过来的室友们,特别是又看到周晓雯那双因为自己的追问而显得更加忧郁、甚至带了恳求意味的眼睛,她明白现在时机不好。
也就只能暂时将那句未能出口的关心和疑虑,默默轻叹摁回心底深处去。
当她的目光再次与周晓雯仓促抬起的眼神交汇时。
在室友那双略为忧郁的眼睛里,曹曳燕似是看到了某种深藏不明的痛苦挣扎。
这让她心头掠过隐忧。
但室友们热情地簇拥着自己,几乎是半推半拉地将她给带向另一边门口,也就顺势阻隔了她和周晓雯之间短暂无声的交流通道。
周晓雯只是站在原地,抿唇看着曹曳燕被室友们簇拥离去的背影,那纯白身影在这后台杂乱的背景中是那么耀眼夺目。
一种莫名无力感和更深层次的孤独感忽然就攫住了她。
她其实很想拉住曹曳燕,把发生的那一切都告诉她,但勇气在最后时刻却被恰好消散殆尽。
李猛那张狰狞的邪脸和那根散发着恶臭的肉棒,如同梦魇般扼住了她的喉咙。
“但愿她不是遇到什么太麻烦的事……”
曹曳燕被推出门前,这样忧虑想着。
过后,她深吸一口气,迅速收敛起那些短暂的纷繁情绪。
表演的时刻到了。
她需要绝对的专注。
整理了一下披帛,将它优雅地搭在臂弯,然后曹曳燕挺直背脊,她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平静和疏离感,从准备室的另一侧门走出,走向了通往舞台的、被阴影笼罩的通道。
那里,是光芒的起点,也是风暴的中心。
前台这会,上一个节目的掌声尚未完全平息,主持人清亮的声音已经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喧嚣的体育馆:
“感谢高二(3)班同学带来的精彩合唱!接下来,请欣赏一段极具古典韵味的独舞——”
主持人刻意停顿了一下,语带兴奋和期待,她成功吊起了全场观战的胃口。
原本嘈杂的场馆神奇安静了许多,无数道目光聚焦到舞台入口的阴影处。
“——有请高一(1)班的曹曳燕同学,为我们带来舞蹈——《踏青枝》!”
“哗——!”
主持人话音落下的瞬间,掌声和口哨声如同海啸般轰然爆发。
尤其是在男生区域,几乎沸腾起来。
曹曳燕的名字早已在本届的新生中如雷贯耳,关于她身材和容貌的议论更是私下里最热门的话题。
此刻,听说她要登台表演,展示才艺,这立刻就点燃了所有体育馆里,大多数雄性生物的好奇心和荷尔蒙。
就在这大伙万分期待中,体育馆内所有的灯光骤然熄灭。
彻底的黑暗降临,只有安全出口的幽绿标识在角落散发着微弱的光。
舞台处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画面诡异静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仿佛被某只无形的手攥紧。
死寂。
绝对的、充满张力的死寂。
一秒。
两秒。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束追光灯如同神罚之剑,倏然刺破黑暗,精准无比地打在了舞台的正中央。
光柱之中,一个纯白的身影,优雅伫立在那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没有了任何意义。
整个体育馆,无数双眼睛瞪大到极致,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汇成一片压抑且难以置信的声浪。
追光灯下,曹曳燕微微垂首,侧身而立。
那身纯白的改良汉服,在强光的照耀下,纤毫毕现,散发着圣洁又致命的光芒。
一字肩的抹胸设计,将她雪白圆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展露无遗。
而最致命的,是那被柔软布料紧紧包裹、托起的双峰。
饱满、浑圆、高耸得不可思议,那惊心动魄的弧度仿佛挣脱了地心引力,形成一道深不见底,能诱惑男人坠落的深渊。
灯光下,那完美的半球形轮廓清晰得令人窒息,随着她细微的呼吸,微微起伏,每一次颤动都牵扯着台下无数颗狂跳的心脏。
男性观众们滚动喉结,视线下移位置,是那被同色系宽腰带紧紧束缚,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腰肢。
那腰肢的纤细,与上方饱满的丰盈和下方骤然隆起的浑圆曲线,形成了无比强烈的、近乎妖异的对比。
柔软的裙料紧贴着她的腰臀曲线,清晰地勾勒出两瓣如同熟透水蜜桃般饱满、肥硕、挺翘到极致的臀峰。
那圆润的弧度饱满得惊人,在纯白衣裙的包裹下,散发出一种原始而纯粹,能令人血脉贲张的性感。
那凹陷的纤腰与隆起的丰臀构成的完美S型曲线,在强光下如同一尊活生生,被欲望浇铸的绝色仙女。
曹曳燕微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精致的妆容让她美得不似凡人,神情却带有某种遗世独立的清冷和疏离。
臂弯间那条浅蓝色的披帛,如同流动的溪水,为她增添了几分飘逸的仙气。
圣洁的纯白、惊世骇俗的身材曲线、清冷绝艳的容颜……这些矛盾的元素在她身上完美融合,形成了一种足以摧毁任何理智的、毁灭性的魅惑力。
等待死寂过后,是更加疯狂的爆发!
“卧——槽——!!!”
“我的天!这身材!!!”
“太…太不真实了!”
“妈妈!我看到了仙女!不!是妖精!”
“这腰!这胸!这屁股!绝了!!”
“啊啊啊!曹曳燕!我爱你!”
口哨声、尖叫声、难以置信的惊呼、语无伦次的赞美与污秽……如同火山喷发般瞬间席卷了整个体育馆内。
不同年段的男生们彻底疯狂了,前排甚至还激动地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脸色涨红,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痴迷、欲望和占有欲。
女生们也看呆了,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纯粹被这视觉冲击震撼得说不出话。
桑林茂站在舍友们给他所留的黄金C位,原本纯带欣赏和期待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那深邃的眼眸中,欣赏瞬间就被一种强烈的惊艳和更深层次,那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所取代。
他能清楚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
眼前的曹曳燕,美得超越了想象,也危险得让他心惊。
让桑林茂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而在舞台侧面,那根冰冷的承重圆柱阴影里,笪光也短暂地忘记了恐惧和屈辱,被那光芒中心的身影给牢牢吸引住心神。
他肥胖的身体僵硬着,嘴巴无意识地张开,浑浊的眼睛里映照出那今晚惊艳全场的绝美倩影。
笪光内心深处,在此刻被霎那填充满了对曹曳燕那卑微而又遥远的向往,以及某种不知不觉发芽起来的,莫名烦躁悸动。
大门右侧靠近舞台附近,刚刚挤进来的李猛、陶石松在找人时,也正好目睹到这一幕。
李猛眼中登时就爆发出毫不掩饰、如同野兽看到猎物般的贪婪和强烈的占有欲,他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结滚动。
狗腿子陶石松更是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口水几乎流下来。
“妈的…真他妈是个极品尤物…” 李猛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欲望。
他看了一眼旁边已经眼神呆滞,像石雕伫立的陶石松,不由动手道:“别他妈看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啊?”
李猛不耐烦地推搡了一把身边看得如痴如醉,口水几乎都快流下来的陶石松,声音压过喧嚣,带着残忍的清醒催促,“赶紧继续干正事!彪子人呢?东西拿到了吗?”
陶石松被推得一个趔趄,茫然地转过头,眼神还有些涣散,显然还沉浸在曹曳燕带来的震撼中,“啊…彪子?他…他……” 他迟钝地反应过来,目光开始四处搜寻王彪的身影。
啧。
李猛没等他啰嗦完,一把就将人给拉近,凑到耳边,眼里有磷火燃烧起来,“彪子如果得手了的话,等会儿,等这妞跳完……”
刻意停顿了下,目光横扫向舞台中央光芒万丈的曹曳燕,又阴冷地瞥了眼,已经被他发现的,在舞台边缘圆柱阴影里那个同样被吸引、显得更加卑微臃肿的身影——笪光。
“咱们就想个办法。” 话如同毒蛇吐信,李猛全身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把那个喝了好东西,意识不清的死肥猪,直接他妈扔到台上去!让他也在晚会上出出风头!当着全校的面。”
“把…把笪光扔到台上去?!” 陶石松猛地一惊,脸上那点猥琐的痴迷立马就被惊惧所取代,他下意识地看向舞台,又看了看李猛,声音带着颤抖,“老猛,这…这会不会太显眼过头了?不是说好,就让他在台下出丑么,要是动静闹太大,万一被校领导、被那些老头子……”
“怕个鸟!” 李猛武断喝止,脸上露出笃定的阴邪笑容,就好像是一切尽在掌控中,“等那药效一发作,那肥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站都站不稳,说话都颠三倒四!到时候,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醉鬼。谁他妈会信一个他的话?又谁会在意一个疯子是怎么跑到台上去的?大家只会当他是吃错了药,自己脑子进水跑上去出洋相!”
越说越兴奋,他眼神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到时候,出丑的是他,丢脸的是他!咱们看戏就行!说不定还能让咱们的仙女同学看看,癞蛤蟆是怎么发疯的,哈哈哈!”
另一边,就在李猛向陶石松描绘他那恶毒计划的档口,王彪已经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成功摸到了笪光藏身的舞台侧后方圆柱附近。
笪光正痴痴地望着舞台中央。
曹曳燕的身影如同烙印般刻在他浑浊的双眼里。
那圣洁的光辉、那惊心动魄的曲线……这一切都离他如此遥远,却又如此真实地灼烧着他。
种种炽热情绪和因白日屈辱而残留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整个人忘我僵在阴影中,对外界的感知变得迟钝异常。
“喂!”
肩膀上猛地传来一记沉重而粗鲁的拍打。力道之大,让笪光肥胖的身体一个激灵,差点摔倒。
他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惊慌失措地惊醒收回痴迷的视线,猛然转头。
昏暗绚丽的光线下,王彪那张猥琐笑容的大脸近在咫尺。
“嗯!?”
笪光的心脏瞬间被吓提到了嗓子眼,恐惧犹如实质一般冰水浇头,让他冷得浑身发颤。
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后背闷闷撞在冰冷的圆柱上,声音带着明显的怯懦,“你…你干嘛?!”
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那杯喝了大半的廉价奶茶,仿佛那是笪光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王彪咧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笑容虚假而危险:“没什么,老猛想找你聊聊。” 他特意还把聊聊两个字咬得很重。
“他…他找我?!”
笪光的声音都变了调,脸色飞快煞白。
难道是为了养眼费的事?
白天不是才说下周二,晚上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了?问题是他手里确实没钱了啊!
笪光结结巴巴,几乎是带着哭腔脱口而出交代道:“我…我现在没钱!真的!下周二!说好了下周二!”
“啧,瞧你那怂样!”
王彪故作不耐烦地摆摆手,眼神里有毫不掩饰的轻蔑,“不是找你拿钱!老猛说了,跟钱没关系!就单纯找你聊聊点别的事儿。”
在说这话,他还尽量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经一点。
“喔……”
笪光将信将疑,心防稍微松动了点点,但也没就此减少多少。
只是紧张直视王彪,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至于他找你聊什么。”王彪耸耸肩,装出一副我只是个传话的样子,“那我就不知道了。走吧,别让老猛等急了。”
说着,他侧了下身,用眼神示意笪光赶紧跟自己离开这里,前行方向正是李猛和陶石松恰好所在的阴影角落。
笪光站在原地,内心剧烈挣扎。
说实在的,他是真不想去!
身体在极其本能抗拒靠近李猛那个混蛋,但是,违抗的后果……同样会是他不敢想象的事。
最终,恐惧还是压倒了理智。
他无奈,在迟疑中,极其缓慢地迈开了脚步,像走向刑场那样。
而就当笪光往前刚走了几步,正心神不宁之际,王彪的目光恰似不经意地落在他紧握的奶茶杯上。
“哎,你这奶茶还拿着干嘛呢,都快见底了。”
王彪的语气里,带了种刻意的关心,他虚伪伸出手,作势要去拿,“给我吧,我帮你扔掉,看着碍事。”
“不,不用!我自己来!” 看到王彪的手伸过来,笪光如同惊弓之鸟,下意识地将奶茶杯高高举起,护在胸前。
很明显,笪光此刻只想抓住任何一点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东西,哪怕只是一杯廉价的甜水。
几乎可以说是本能意识,直接他就仰起脖子,将杯子里剩余的小半杯奶茶,咕咚咕咚地往喉咙里猛灌。
动作急切而狼狈,就好像是想用这甜腻的液体冲淡自己内心那股战栗不安。
笪光没注意到的是,在他仰脖猛灌,视线被杯底和天花板遮挡住时。
王彪那张佯装出来的一脸关心,眨眼就扭曲成了个极其诡异而意味不明的古怪笑容。
他的右手,一直看似随意地揣在裤兜里——此刻,裤兜内,那只手正紧紧握着一个已经空空如也,只有小拇指大小的透明玻璃瓶。
瓶壁上,还残留着几滴粘稠且时时散发微弱诡异甜香的粉红色液体。
就在刚才,当笪光被舞台上曹曳燕绝美身姿给吸引住,精神最松懈的那一刻,王彪借助阴影和人群的掩护,以快得不可思议的手法,将瓶子里那致命的粉红液体,精准又无声无息地,全部倒进了他那杯喝剩的奶茶里。
王彪甚至没有触碰到杯子边沿,只是让那粘稠的液体自然滴落进去,迅速与残余的奶茶融为一体。
此刻,他看着笪光毫无防备地急切将那杯被下了猛药的毒奶一饮而尽,嘴角那抹笑容不由愈发加深了几分。
王彪这会恍若和李猛一样,已经提前看到了药效发作后,这头肥猪意识混乱、丑态百出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