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祭结束,来到渐有寒意的十月中旬。
学校举办了决定负责下届学生会成员的总选举,接着马上就迎来了学生会的新旧交接典礼。
这是集合全校学生到体育馆的大型活动,不过,对大部分一年级学生来说,这也是段很无所谓的时间。
学生看起来都昏昏欲睡,但大家都屏住气息,以免被以老师为首,包含高年级学生在内等人给盯上。
“那么,请堀北学生会长发表最后的感言。”堀北学随着司仪的发言,徐徐走向准备在讲台上的麦克风,如果是以前的堀北....我是指妹妹那方,或许光是哥哥登场她就会畏缩。
不过,现在堀北就像在守望哥哥辞退一般,带着坚定的眼神凝望着他。
“我对可以率领学生会约两年期间感到骄傲,同时也觉得很感谢,谢谢。”堀北的哥哥结束极简短的寒暄,便静静往后退,回到原本的位置。
“堀北学生会长至今为止辛苦您了。那么,在此有请新就任学生会长的二年A班南云雅说句话。”就任新学生会长的南云被这么呼唤便往前走,站在麦克风前,在讲台盛情守望其身影的学生会成员中,也有一年级一之濑的身影。
“我是二年A班的南云。堀北学生会长,实在感谢您至今既严格又亲切的指导。能陪伴历届中也发挥数一数二领导能力的最佳学生会长,我甚感光荣,同时也想表示敬意。”他说完,就朝堀北哥哥的方向深深低下头,接着重新面向在校生。
“容我再次自我介绍。我叫南云雅。这次将就任高度育成高级中学的学生会长,今后还请多多指教。”那与我在体育祭上瞥见的态度截然不同,南云非常温文有礼。
他在体育祭上露出的表情及态度全都销声匿迹,不过我这么感觉也只是弹指之间的事,南云就像要一改沉稳气氛似的露出小小的微笑。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首先,我承诺将改变学生会的任期与任命,以及总选举的做法,我判断这是新学生会迈向新阶段的时刻。我也会把学生会长,以及学生会干部的任期变更成在学中无限期,而且直到毕业为止都能继续任职。同时废除总选举制度以及规定人数限制,创造总是可以接受学生会干部的制度。换句话说,只要是优秀且必要的人,不论何时、不论多少人都能成为学生会成员来活动。万一有人在任期中被判断不适任,我也会建立在会议上进行多数表决,借此除名的规章。以此为开端,请容我向集合在此的学生、老师及前学生会长率领的学生会诸位干部进行宣言——作为今后的学校制度..首先我打算把历代学生会遵守至今,学校应有的模样全都破坏掉。”
他如此强力地扬言。这发言彷佛在否定站在他身后的前学生会长的一切功绩。
“我本来想立刻执行我所想的新体制,但是很遗憾,我无法这么做。因为新上任的学生会长会有各式各样的束缚呢。”南云瞥了前学生会长堀北一眼,随即就转向在校生们。
“我保证会在近期掀起大革命。有实力的学生就尽管往上爬,没实力的学生就坠到谷底。我会将这所学校变成真正的实力主义学校。”体育馆顿时因为这项宣言而鸦雀无声。
但随后,几乎所有二年级学生都发出喜悦的尖叫声,并热闹了起来。
也许二年级生与三年级生之间,有我们一年级不知道的战斗,这是让我如此感受的事件。
我们结束了那样的活动,现在是第二学期过半的某日午休,我的周遭开始一点一点发生着变化。
堀北和栉田都开始互相接受着对方,这点从日常的招呼就能看出,两人的追求可谓是步调一致,升上A班——与得到我的宠幸。
D班度过无人岛、体育祭这种大型活动,虽然步调很缓慢,不过我们开始拥有作为班级的统整原本很小的朋友圈逐渐扩大,当初以为无法打成一片的人们也要好了起来。
大家对上课的应对也显着地好转,很大的因素应该就是带来迟到、打瞌睡、私下交谈、施暴这些种种不安要素的问题儿童——须藤展现了变化。
体育祭之后,尽管天数还不多,但可以看见他态度大部分都改善了,偶尔会看见他上课昏昏欲睡,但那大概是他在篮球社激烈练习带来的影响。
他课堂中就算很困也一定会写笔记。
因为日后要整理给堀北确认,或许这般监视体制也带来了影响。
他对池、山内那些朋友也停止使用粗鲁的暴力,相处方式变得很和善。
这大概是因为自己恣意四处大闹而觉得丢脸,以及不想降低心上人堀北对自己评价的关系吧,改变动机大致上就是这些。
总之,须藤正一步步扎实地成长,并开始提升周围对他的评价。
另一方面,这种变化不光是须藤,也来到了我身上。
“你一个人吗?”我正在整理近况时,被人从正侧方搭了话。
“一个人不好吗?”感觉我隔壁邻居堀北好像轻笑了一下,我稍微瞪了她。
“你重要的朋友——池同学、山内同学,来约你的次数急速减少了呢。”
“…是吗?”她啰嗦地附上“急速”这个字眼,表现出她坏心眼的性格。
“哎呀,是我误会了吗?最近中午和放学后,你好像都是一个人呢。”池和山内带着博士出了教室。
他们是要去榉树购物中心吧。
这点应该就是我的其中一部分变化,体育祭之后,我就不太会受到最像朋友的两人邀约。
不,是他们变得完全不理我了
“没办法呢。他们以为你们全部都是一丘之貉,是一群没用的学生,所以才会团结在一起,可是你其实藏着很强的体能。”
“什么很强的体能啊。我顶多是脚程快了点吧。”
“但你的脚程之快——尤其就学生来说是很快的呢。再说,他们应该也回顾了至今为止的事情吧?他们大概也有注意到你测量握力的数值可能不逊于须藤。况且,你应该知道吧?人基本上都有讨厌别人优秀的倾向,加上你的情况是把优秀部分隐瞒起来呢。”
“那么,你就慢慢享受单人生活吧。”堀北留下一句挖苦,就好像要去哪儿似的飘逸着长发,接着往教室门口走去。
在体育祭的那天晚上,我与堀北约定好只是作为情人的关系,借用她仍需要把注意力放在超过堀北学这一借口说服了她。
“明明晚上那么放荡,白天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呢。”看来晚上还需多调教一下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竟然这样嘲笑她的男人。
走到门口的少女突然打了一哆嗦,随后转身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便头也不会地离开了。
我目送她的背影,这时,还留在教室的轻井泽对我投来难以言喻的视线。
但眼神才刚交错,她就彷佛没打算看我这里似的自然撇开视线。
那眼神明显别有意图,但她没有特别说些什么,就慢了堀北一些走出教室。
她飘扬的裙子长度之短让人很在意,比其他学生们都更短些。
好像在误差一两公分的世界中全力生存一样。
“欸,绫小路同学。”当我正思索要怎么做时,身边出现了一名意想不到的访客。
她是和轻井泽同类型的辣妹型女生——佐藤麻耶。
确实在体育祭后,佐藤因为绫小路展现出了异于常人的体能,加上原本就英俊的外表,让少女确定了那颗想要爱恋的心。
佐藤是班级里很活跃的辣妹系女生,性格积极、有能和所有人交朋友的能力。
她有着柔顺的长发,眼眸明亮有神。
身着一件橘黄色的衬衫,下摆绑着深红色的校服外套,姿态豪放地倚靠着旁边的桌子,双臂交叉于胸前,整体散发着温柔又带点沉静的气质,既有着青春少女的活力,又显露出一种从容的韵味,给人一种亲切且易于接近的感觉。
曾在小学时成绩优秀,但上国中时开始与朋友游玩,常常缺勤导致学力停滞。
她是愿意亲近男生的女生,感觉会像栉田那样受欢迎,但她没那么多身为异性的人气。
就拜访的时机看来,她也许在等我落单,佐藤带着一副好像不太沉着的样子张望四周。
“有什么事吗?”面对稀奇的状况,我只能这么反问。
“嗯,算是吧。一言难尽。”少女含糊其辞,双手时不时抓着腰间绑住的校服外套,明明穿着看起来十分奔放,却在这时扭扭捏捏的,让人感到十分反差。
“那个啊--该怎么说呢,可以稍微借个时间吗?我有些话要说。”
“这里有点不方便,可以吗?”在我回答之前,佐藤好像就预测我不会拒绝,干是提出希望更换地点。我遵从她的意思,跟在她的身后。
“啊....”在我要出教室之际,佐仓一副想说些什么而出了声,但结果她没来叫我,也没追过来。
我们出了走廊,来到通往体育馆的联络走廊。
到了午餐之后剩下的时间,因为利用体育馆玩要、练习的学生在移动上会使用到联络走廊,因此这里都会很拥挤。
不过现在大家大概都正在吃午餐,所以这里在学校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无人烟之处。
要谈事情,这里或许很理想
佐藤也没有特别要和其他人会合,她停下脚步后便回过头来。
“我要问件有点奇怪的事....绫小路同学,你有某个正在交往的对象吗?”
“呃,这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嘛。意思就是有没有女朋友.…..怎么样?”若是被问有没有的这种二选一,我就不会存在“没有”之外的选项。
这就像在强调自己有多么不受欢迎,虽然我觉得很不情愿,不过就算说谎也没用,所以我就老实回答了。
“是没有.……”
“哦~这样啊...那么,我可以把你当作正在招募女朋友吗?”她没有瞧不起我,也没有怜悯我,反而有点开心地露出笑容。
“从朋友当起也行,那个,和我交换电话号码嘛。”
“总之,我明白了。”我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交换联络方式,交不交往是更飞跃性的未来之事,现在我只不过是被要求交换电话号码,更不用说被漂亮的女孩询问联系方式更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嗯,这样就完成了呢。”手机显示登录完成的文字,女生联络方式增加果然是件令人开心的事。
和佐藤简短互动之后,不知为何笼罩着奇怪的宁静与气氛。
“我问个很不识趣的问题。你为什么会突然来问联络方式啊?”佐藤稍微红着脸,并且别开了视线。”
“问我为什么…体育祭的接力赛跑,该说你非常帅气吗?或者该说至今你都在这么近的地方,我却完全没注意到你?我本来觉得班上是平田同学最好,但他是轻并泽同学的男朋友,所以也没办法吧。”她这么说完,就抬头看我,并急忙补上这些话:
“啊,该说所以我已经不觉得你比平田同学差了吗?老实说仔细一看,你好像比平田同学还帅气,看起来既稳重又温柔.…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啦!”或许是她本人心里的羞耻情绪膨胀起来了吧,句子最后的“啦”字我听不太清楚,佐藤就像风一般离去。
或许接下来才是关键,自己已经染指了这么多的少女,要是不能在校园时期和女友共度美好时光的话,那确实太可惜了。
至于自己女友的身份该留给谁让我不禁在原地思考了许久。
当晚,我在房间放松时,轻井泽打了过来。我们交换了联络方式,但我仍对初次接到的电话有些惊讶,尽管如此还是接了起来。
“我有点事情想问你。”我把手机贴在耳际,轻并泽马上就这么说。
“如果有我能回答的,那倒是可以。”
“你被佐藤同学告白了吧?......我先说,班上有几个女生都已经知道了。”
“你到底有传达多快的消息网啊。这可是比网路还快。消息源是谁啊?”
“什么是谁,就是佐藤同学本人呀。我事前就知道她今天要告白了。”
“所以中午你才会看我这边?”
“你果然有发现?”
“谁要和谁告白都无所谓,为什么还要互相报告那种事啊?”
“因为女生就是这样。事后互抢也很麻烦吧。”这就是想要在所有物上先写名字那样吗?
男生也有类似的现象,虽然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无法理解的地方。
“什么互相争夺,心仪对象相同的话,就算做不做宣言也差不多吧。”
“完全不一样。要是突然宣言正在交往才会招人厌呢。是说,那种事情怎样都好。我想问的是你的回答。”
“我的回答如何都不关你的事吧?”
“什么不关......是不关我..的事..…但该说不是毫无关连吗?你都威胁我做出那样的事了,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会很在意!女生的资讯网很广,相对的,若是多余谣言传遍,我可是会很伤脑筋。我卷入麻烦事的风险也会增加。懂吗?”
换言之,我和佐藤交往就会有说出关于轻井泽资讯暴露的危险性。
或是只顾虑佐藤,而疏于保护轻井泽。
也就是说,她是想到这种事才打来的。
再怎么想显然都是她想太多。
看似合理却又没那么合理。
轻井泽倾向进行与外表、言行不相衬的逻辑性思考,但这次有点太强硬了呢。
“反正你不必操心。”
“你打算接受告白呀。”
“我没那么说吧。”
“你很像在那么说吧,因为你现在没肯定地说自己拒绝了。唉,感觉看得见你的内心耶,反正你就是会把她来告白当作借口,然后想着色色的事情吧?毕竟男生就是那种生物。”事实上她的担心是有依据的,哪怕只是被我当作工具对待,轻井泽都还对我抱有一丝占有欲,更何况在体育祭看到了我出色的发挥,让她重新认识到了我。
“她只说希望从朋友当起,并且交换联络方式而已。”我安慰着电话那边的少女,毕竟事实就是如此。
“这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接不接受告白吧,我们交换联络方式就结束了。”
“哦.....算了,总之今天我就先当成是这么回事。”
轻井泽的态度实在很高高在上,都接到了她的电话,我就顺便先把该确认的事情解决吧。
“我想先问一件事,你在那之后都没被C班的真锅她们做些什么吧?”
“....嗯,目前没问题。”她的声调下降了一两阶。对轻并泽而言,这是她不想被提及的事件。
“我自认有采取对策,不过万一发生了什么,你要立刻通知我。就算是那种不准你说出去的强烈威胁,你只要告诉我的话,我就一定会解决。”
“......我知道。该怎么说呢?要是不请你派上用场,我也会很伤脑筋.......”
为了在这间学校存活下去,轻并泽无论如何都必须守住现在的地位。
为此,她必须先彻底封住知道真相的人物。
然而,真锅她们那种程度的学生应该连真相为何都无法理解吧。
问题应该在于跟在她们身后的龙园。
根据状况不同,我会不得不攻击那方。不,那个时刻恐怕每分每秒都正在接近。
“话题岔开了,佐藤同学的事你要怎么办?交换了联络方式,也就代表有往下发展的可能性吧?”我正采取保留态度。
起码我对佐藤一无所知。
今后对方也未必就会来联络我呢。
“那么,佐藤同学要是不继续缠上来,你就会甩掉她吗?”“什么甩掉她,我们也只是交换了联络方式。我应该不会主动联络吧。”佐藤现在只是对我有好感的程度,我暂时还没有自信把情况带到告自方向,更甚至她主动献身于我。
“是吗,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喽。”轻井泽好像同意了什么事情似的准备挂断电话。
“轻井泽。”
“干嘛?”我以为或许赶不及,但叫住她之后,电话没挂断。
“先把和我的手机通话纪录删除吧。”
“那种事我早就做了,就连邮件也是。”
“真不愧是你。”就算没有指示,轻井泽好像也有好好地在做事。
“如果只有这些事情,我可要挂掉喽。”
“嗯。”我在最后加上这段对话,并结束通话。
其实我在烦恼该不该透露自己与其他人的关系,让她不要自顾自地认为自己很重要,但还是作罢了。
因为我判断就算在现阶段说出未来的假设,那也会变成轻并泽的重担。
即使时刻到来,如果是轻井泽,她应该也会做出最低限度的应对吧。
体育祭后的期中考,因为相关体育祭的惩罚与奖励分数,所以大家都保持着紧张感,幸运的是D班的全员都顺利存活了下来。
随后茶柱老师就公布了下一个新的考试——Paper Shuffle
“要用好懂一点的方式说明的话,就是校方规定要以下次举行的小考结果为根据,让你们与班级里的某个人组成两人一组的配对。”
“配对吗?”平田对于和考试好像无缘的字眼回以疑问。
“对。该配对将以生命共同体的形式挑战期末考。举行的考试科目有八科,满分一百,各科五十题,共计四百题。这次存在两种不能考不及格的分数,一个和至今为止很相似,是所有科目都会设最低标准六十分,如果有任何一科未满六十分,则规定两人都要退学。而这个六十分是指搭档两人加起来的合计分数。例如,如果池和平田成为一对,就算池零分,只要平田考到六十分就安全了。”
学生发出惊呼。只要可以得到优秀伙伴,这就会是相当轻松的考试。
但至于不及格有两种是什么意思?
茶柱老师无视学生的反应,更进一步说明起另一种不及格。
“然后,这次新加上的退学基准,就是总分上也会被判断有无不及格。就算八科全考六十分以上,只要低于标准就会算是不及格。”
“关于这点,它也是与搭档的总分吗?”
“没错。总分会依据配对的合计分数而定。学校将要求的及格标准还没有正确数字出来,但往年的需要总分都在七百分上下。”
“您说及格标准还不明确,这是为什么呢?”
“别这么急,平田。关于总分的及格标准,我之后再好好说明吧。期末考一天考四科,分成两天举行。我之后会通知各科的顺序。万一身体不适缺席的话,校方会追究缺席正当性,若确认是无可奈何的情况,则会给学生从过去考试大略算出的预估分数。但如果是不符合休息的理由,缺席的考试则全都会被当作零分处理,所以请你们留意。”
“例如往年在这场特别考试.…俗称Paper Shufe之中,都会出现一组或两组退学学生。大部分脱队的都是D班学生。这绝对不是威胁,而是真的。”至今都还抱着某种乐观态度的班级笼罩着紧张气氛。
D班作为四个班级中平均能力最差的班级,哪怕经过了一个半学期的学习指导,差生们还是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要是两个差生被捆绑起来,毫无疑问会被双双退学。
“低于及格标准的配对,毫无例外就是会被退学。如果你们认为我的发言只是威胁,那也可以去问问高年级学生们。”
“关键的配对决定方式,我会在小考结果出炉后通知你们。”
我听见这句话之后,就马上静静握住铅笔。
我邻座的堀北也几乎同个时间点握住了铅笔,边面向贴在黑板上的纸张,边开始写起了什么。
我斜眼瞥见她的模样,就把握住的笔放回桌上。
“以上就是小考、期末考的事前说明,剩下就由你们去思考。”
茶柱老师这么总结,今天的课程就全部结束了。
“绫小路,你怎么想?”
“试着问问平田和栉田呢?”我简短回答,接着招呼平田和栉田两人。
现在我们D班正逐渐受到各种班级的注目,这对我本身也开始带来了巨大变化。
我至今为止都是不中用的存在,但因为在体育祭上的完美表现,一口气提升了名气。
这也是理所当然,我无疑会被龙园或一之濑他们当作堀北背后的存在来强烈警戒。
但如果突然和堀北保持距离的话显然会遭受怀疑。
至今堀北朋友之少,所以在与我亲热后我害怕她失去成长的机会,开始依赖起我来。
作为邻居接触的机会必然很多,但今后就不一样了,那天晚上的栉田和堀北早就冰释前嫌,现在的D班在她们两个与平田的带领下,已经有了和前端班级对抗的能力。
而且以须藤为首,她与幸村或轻并泽等人的接触应该也会渐渐增加。
既然这样,就相对地让我保持距离吧,我不是不想跟她要好起来,可是我不打算任由茶柱老师摆布。
如果堀北他们可以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我的负担就会自然减轻。
茶柱老师在拉拔D班这方面,打从一开始就不必特别执着于我。
照理来说,只要得到愿意把班级往上带的学生就行。
至于为何不惜威胁我也要以A班为目标,我对茶柱老师的本意不感兴趣。
然而,现在也确实还不是可以对堀北放手的时期。
假如在此放掉缰绳,D班就会失控,可以想见最糟的是会垮,我要先把人聚到堀北周围,再静静地逐渐淡出,然后享受我的后宫生活。
重要的是步骤,接着是准备及结果。
“久等了。是要讨论针对期末考的对策,对吧?”平田顺便叫上了轻井泽。
轻井泽一副觉得麻烦地瞪着我们,但仍接受了要求,并往北这里靠了过来。
“抱歉呀,因为我认为应该立刻商量。”如果是刚入学的话,任何人都会对堀北的召集感到惊讶吧。
也因为现在堀北在班上立场变得犹如参谋,同学们自然而然就接受了这点。
如果没问题的话,我想要立刻开始。
“咦~要在这里吗?我反对...反正都是要讨论,我们就去帕雷特嘛。好不好,洋介同学?”轻井泽搂住平田的手臂,并且使劲地拉着,随后看向我,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可能是想让我吃醋吧,但我早就知晓了他们二人的关系,表现得丝毫不在意二人。
顺带一提,帕雷特是学校里的咖啡厅,是个午休与放学后都会以女学生为中心充满活力的地方。
我看着轻井泽的模样时,霎时间和她对上眼。
我不记得自己有特别指示什么,轻井泽却迅速离开平田的手臂,表现得不是很沉着。
在咖啡馆里,我听着栉田,平田与堀北自由讨论着,庆幸着自己在这么早的时间就让两个有芥蒂的少女解决纷争,不久后依靠着堀北自己的智慧便推断了小考的意义。
“考虑一切过程与结果所导出的答案,就是‘得分高和得分低的人会组成配对这个规则’。除此之外就无法想像了。假设我是一百分,而须藤同学是零分的话,最高分与最低分差距最大的两人就会配成一对。借由这么做,就会算出最平衡的考试结果。”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平田听着堀北的结论若有所思。
“不愧是堀北同学呢~那么我们接下来的方针就是让大家在小考中控制成绩了吧~”栉田难得夸赞了堀北,不由得让堀北浑身颤抖了一下,看来她还是没习惯有栉田的辅佐呢。
在讨论结束后,我们便各自准备回去宿舍,我与堀北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你在体育祭上--对龙园同学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啊..”会对我抛来这个问题,也就表示堀北还是中了龙园的招数。
“我只决定了决胜点。只是击溃了龙园最终想到的计画而已。”
“那个手段就是录下龙园同学他们C班的作战?”我予以肯定,并轻轻点头。
“作战会议的录音档,通常不是有办法拿到的东西。你是怎么拿到那种东西的?龙园同学说过有间谍,但与愿意暴露C班内情的那种人物之间的紧密羁绊,你应该没有吧?”堀北不知道轻井泽与C班真锅她们在船上的纠纷,所以这也是当然的呢。
“我使出了各种手段。会有录音档也就是这么回事。”
“还有另一件事。”堀北的声音忽然沉了沉,像是在刻意压着什么情绪,指尖无意识地攥了攥衣角,“我也很气你自作主张地支援我。” 她顿了顿,偏过头避开我的目光,耳尖却悄悄泛了红,“这是当然的吧?毕竟你从一开始,就是以我会失败为前提行动的。”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弱了几分,带着点不甘心的闷意:“但实际上,最后还是变成了你预料的结果……所以我就算想反驳,也找不到理由。”风轻轻吹过,撩起她颊边的碎发,露出她微微蹙起的眉,“再说,我早就被禁止对你的事深入探究,连追问答案的立场都没有。”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掺了点不易察觉的委屈,“状况明明这么棘手……可是,要是没有你在的话,我现在大概……”
这句话说得极轻,尾音渐渐软下来,像是用尽了所有别扭的勇气。
她猛地别过脸去,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连肩膀都微微绷紧,显然是故意不让我看到她此刻的表情,却还是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细若蚊蚋的:“……谢谢你。”
“真是超拐弯抹角的道谢耶。”我忍不住笑着开口。
黄昏的霞光洒落在我们回去的路上,将她柔顺的黑发染成淡淡的金棕色,每一根发丝都泛着暖融融的光泽。
堀北听到我的调侃,立刻转过身来,双手“啪”地一下叉在胸前,眉头皱得更紧了,嘴上还硬着:“谁、谁要好好道谢啊!只是……只是觉得不说一声不太好而已!” 可那故作严肃的表情,配上她还没完全褪去红晕的耳尖,以及微微鼓起来的脸颊,一点都没有威慑力,反而像只闹别扭的小兽,透着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的可爱。
风又吹过,她的发梢轻轻扫过脖颈,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那点不经意的小动作,更让这份别扭的姿态显得软乎乎的,在黄昏的光影里,格外动人。
同一天同一时刻,C班教室气氛冻结,领袖龙园翔称考试有不自然处,还觉得D班藏着和自己想法相似的人。
伊吹因体育祭失败被他怼,回嘴指出他也没彻底击溃堀北且没拿到该得的点数,龙园却称作战完美,只是因间谍泄漏才出问题,还说班级有间谍,引发小混乱。
紧接着,由于没有人主动承认,龙园便决定要肃清,检查了大家手机,虽没找到明显证据,龙园称呼D班的幕后之人我为X,拿出了我寄给他的在班级里讨论作战的录音,证明C班存在间谍,随后与C班的每个人进行对峙,最后发现了真锅表情的不自然。。
之后龙园便锁定真锅等三人是间谍,留下她们和石崎、金田、伊吹。
真锅她们坦白因欺负轻井泽惠被D班的幸村和我看到,可能因此拍到了照片,遭威胁才当间谍。
大家就幕后黑手是幸村还是绫小路讨论起来,随后龙园便解散了C班剩下的人,独自盘算着什么......
小考没有问题地顺利结束,发还考卷的日子很快地就在隔天第四节课到来。
D班迄今无论面对怎样的考试都是欠缺统整,一路直接挑战。
与之前相比,这次产生了棒得不得了的一体感。
尽管有搭档制度或出题,以及随之而来的竞争等等,这次特别考试规则简单或许也是个很重要的好素材。
我们只是要考试并取得好成绩。
“没我的戏分是再好不过的。”值得欣慰的是,这是我发自内心说出的话。
“那么,现在起我要进行针对期末考的搭档公布。”小考结果被贴了出来。
堀北铃音和须藤健,平田洋介和山内春树,栉田桔梗和池宽治,幸村辉彦和井之头心。
几乎如预订般的配对公布了出来。
和剧情没有任何变化,我的话则是——佐藤麻耶。
“从不好的方面来说,这还真神。”佐藤好像也注意到我是她的搭档对象,于是回头看了过来,带着一张灿烂的笑脸,我姑且稍微举起手打了个招呼。
“就连高圆寺同学,这次好像也还是配合我们了呢。”高圆寺的搭档是冲谷,看那个结果,他似乎确实考了很高的分数,不过那家伙的情况是每次考试都会考出很高的成绩,所以也可以理解成他只是一如往常地应考。
他完全不关心结果,而是双手抱胸,意义不明地贼笑。
“看这个结果,你们之中好像有人理解了小考的意图。然后我也可以确认那个人把这项理解成功和班级共享。”茶柱老师看着贴出的配对一览表,感到很佩服。
“从分数最高与最低差距大的学生开始依序组队。成绩相同的话就会被随机挑选。我大概已经不需要做说明了吧,不过还是先告诉你们。”这点我们已经不须惊讶,但预测正确也算是让人放下心了吧。
“分组好像没有明显艰辛之处呢。”“嗯,目前为止都顺利得恐怖,但接着才是重头戏。像是该如何出题、如何度过期末考。你的搭档是佐藤同学,这还算说得过去呢。”佐藤毕竟是不及格的候补组,看来我必须以偏高的水准保住分数呢。
“之后就是为了提升班级平均分数,到期末考为止期间都要开读书会。这次也可以和平田同学或栉田同学合作,所以我想定成一天两个梯次。学校放学之后,一梯读下午四点到六点两小时,第二梯次则是顾及参加社团活动小组,从晚间八点到十点。现在要决定各自轮值的部分。麻烦你了,平田同学,栉田同学。”看来堀北已经开始习惯寻找其他人帮忙了,这次竟然破天荒的主动叫上了栉田。
“我是社团活动组,所以当然会负责第二梯次。一起合作加油吧。”这实在很稳健。正因为能教书的人增加,我们才能采用这个战略。
接着,我们在堀北和平田的讨论上,再三充分讨论了读书会的方式,慢慢地决定了细节。
但这时,也发生了始料未及的问题。
“...我想商量一下,可以吗?”
来到堀北他们身边的,是几乎与我没有接触的学生——三宅明人,他带着一张伤脑筋、感到抱歉似的表情过来搭话,身后还跟着在男生中也蔚为话题的美女长谷部,少女捏着裙角的样子显得十分局促。
“三宅同学,怎么了吗?”
“我记得你们两人......会在这次期末考上组队,对吧?”平田找出共通点而如此问道,三宅于是开始说起状况。
“我们在考试上会成一组,但我们在考试上擅长与不擅长的科目都重叠了呢。因为这样有点伤脑筋,才想来征求建议。”他说完,就把小考与期中考的答案卷递给平田。
他们在决定搭档的小考上彼此的平均分数很对比,三宅是七十九分,长谷部则按照计画考一分,两者分数离得很远。
可见堀北的目标,成绩上段与下段学生编组顺利地配对成功了。
可是这里却有失算。
两人期中考的平均分数,三宅是六十五分,长谷部则是六十三分。
他们在学力上几乎没有差距,是位在班级刚好中间附近,被分成上段与下段的学生。
乍看之下哪方好像都可以拿到大约这种程度的分数。
不过这里其实有陷阱——他们俩个答错的倾向太类似了。
换句话说,他们不擅长的部分一模一样。
期未考上一科需要六十分,这应该会变得很冒险吧。
“原来如此,这有点令人意想不到呢。我之后也来确认其他配对吧。”
“抱歉啊,平田,又要麻烦你。不管是游轮时还是体育祭时,我都老是给你添麻烦。”
“这不需要道歉哟,困难时要互相帮助嘛。”话说回来好像就是这样吧。
三宅在体育祭的最后接力赛跑前脚受伤,因此弃权。
不过现在他的伤势好像已经完全恢复,动作上似乎没有问题。
三宅和长谷部彼此的答案卷对错极为类似,两者的倾向像到甚至会觉得是同一个人物在作答。
就算可以靠分数在一定程度上调整学力,但并不是所有学生都可以完美地分组,出现不规则的配对应该是没办法的吧。
“但还真是没辙呢。因为我不太想把读书范围或做法弄得很复杂....”就考试内容看来,他们两个绝对不是脑筋不好,擅长与不擅长的部分太分明才是问题。
他们是和整体上不擅长念书的须藤有些不同的特异组。
但这么一来,教书方的人手就会变得越来越不足够了。
“栉田同学,可以麻烦追加给你吗?人数会变得相当庞大,而且他们两个课业上擅长与不擅长部分很非明,不过他们在总分上应该不会逊色。”
“嗯,我这边可以哟。只要三宅同学与长谷部同学可以的话。”
“不然就我来照料。”刚才不在讨论中的一名学生靠了过来,如此插进话题的人是幸村。
考虑到目前读书会的人太多,一旦需要被教学的人增多,学习的效率一定也会下降。
幸村作为班级里名列前茅的学霸型人物,在之前的考试几乎毫无作为,这次加入读书会他认为是很好贡献班级的机会,也说不定正因为看见堀北改变,他也觉得自己必须行动。
“幸村同学,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我很欢迎呢。你很努力在念书,而且也拥有与其相应的学力,不过你没关系吗?我想你应该不喜欢这种很亲昵的场面吧。”
“起码不合作的话,好像就无法完美度过这次考试。堀北,你也是这样吧。所以才会想自己承担一切。”
“不过有一个别的问题,我可以教书,但我与三宅或长谷部之间没有交情。看刚才两人的样子,总觉得以普通方式是行不通的。我想请你们来说服他们两个,并把他们带到读书会的方法。”他附上了如果可以把他们带来就接下的条件。
当然,那条件有跟没有一样,堀北对这值得庆幸的帮手登场感到高兴。
他就像是电影里的伙伴,从空中赶来拯救被敌兵逼入绝境的女主角。
“我知道了。我会先想好叫出他们两人的方法。”幸村只和他们达成最低限度的约定,便若无其事地离开教室。
“总之太好了~我可以想成是这样吧?”栉田双手合十,感叹着幸村的出现。
“未必如此吧。说要先想好,堀北和那两个人应该也没交情吧。”我忍不住不吐嘈,于是便对堀北吐了嘈。
“难说耶..我想你应该知道,他们三个各个都是喜欢独处的类型。不过和幸村同学的个性或想法合不合,那点也许有点令人不安呢。”听见这些话的堀北稍做思考,好像想到什么,而往我看过来。
“欸,绫小路同学。我可以拜托你管理幸村同学他们吗?”堀北思考再三后,决定让我磨合他们,事实上这也正如我所愿,毕竟这是很好能够接近波瑠加的机会。
“你在船上和幸村同学同寝,我觉得应该多少能够灵活处理。与三宅同学或长谷部同学之间的交涉或许会有困难,但如果你在中间的话和我们应该也容易联系吧。”
“我可以拜托你吧?”在我还在犹豫要以什么方式答应之时,堀北已经开始转换成威胁的压力,我只能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