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言半搂半抱着顾澄走进去时，顾澄的妈妈正喜笑颜开地逗着她的狗，一面走近一面道“还是言言说的话管用，他从小就听你的”
顾妈离的近了突然大惊失色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嘴唇都白了”
萧言看着女人摸上顾澄的脸，推了推镜框道“澄澄胃病犯了，我扶他上去休息一会儿”
“又犯了？我就知道澄澄你离开我肯定不好好吃药！你奶奶又不管你，你跑去和她住什么？你看看……”
萧言已经扶着顾澄往楼上走了，许秀香还在底下喋喋不休的唠叨得要跟上来，萧言斜向下扫了她一眼，她立马就闭嘴止步在楼梯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寄人篱下者的进退两难。
将顾澄放在床上后，萧言用力将掌心搓热直接伸进他衣服里捂住胃部，顾澄就剩下说话的力气了“把手拿出去”
想到楼下女人的话，萧言道“澄澄你有好好吃药吗？”
“关你屁事”
萧言抬起头镜片闪了闪，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当初你奶奶生病我才放你出去陪她住，但如果你背弃承诺，不好好吃药还和外面的人不三不四的鬼混，被我查到”萧言咬了咬后槽牙，笑道“你猜我会怎么对你？”
顾澄突然不做声了，偏过头看向外面太阳西移，眼睛摇曳出琥珀的光芒，那是一双叫人只一眼就要跌进去的眼睛，一块会勾引人深陷堕落的湖泽，亦正亦邪，亦纯亦妖，跟他妈一样的桃花眼，望向谁都是多情缱绻的动人样子。
胃动脉一下一下砸在萧言掌心里，她忍的五脏俱焚烧般炙热窒闷，太美的东西总是具有冲击心灵的压迫感，想要摆脱这过于超额的感觉，就要狠狠地摧毁揉碎，萧言也不想像个傻子一样盯着顾澄发呆，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在顾澄面前总能瞬间溃不成军，每一次猛然惊觉自己又在盯着顾澄看的时候，那股深深的挫败和厌恶感萦绕在欲念之上挥之不去，她只能在人前装作嫌弃厌恶顾澄的样子来掩藏真正骚动的心思，当她的朋友问她是不是性冷淡的时候，谁能知道她会跪在一个12的男孩面前亲吻对方的脚踝。
“我不想上学了”
萧言愣了一下，内心突然升腾起一股歌舞升平的预感，她皱紧眉却忍不住扯起嘴角“为什么？”
“没意思，没朋友，成绩不好，这些理由可以吗？”顾澄胃好了一点转过脸看着萧言。
“澄澄你知道不念书将来是不会有出路的，你现在都高二了，中途辍学不可惜吗？”
“你少来”顾澄一下子将那只手从自己衣服里抽出来“同意还是不同意吧”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为什么突然不想上了”
“不是突然，是从一开始就对上学没兴趣，只是今天刚好要来揍萧见珉顺便告诉你们，我不用你们的钱了”
顾澄当然不会告诉萧言自己捡回来的那个小男孩由于艾滋病的并发症吃的药越来越多，他需要省钱来救男孩，当然更不会告诉萧言巨额的开销几乎瞬间花光了每个月固定的生活费， 他现在只能靠“赚外快”来生活，每天除了开房他根本没空上学——从萧言第一次褪下他内裤的时候他就不知道什么叫贞操。
“我当然听澄澄你的，如果你真不想上了就多回来看看你妈”说着手自然而然地搭在男孩瘦长的腿上上下滑动着“你奶奶的病怎么样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回来”
“搬都搬出去了，我才不想回来看到你和你爸，你干嘛！”
萧言的手顺着顾澄的左腿一路上滑突然整个握住她的大腿根暧昧地摩挲了两下，“澄澄，一年没见了，你觉得我想干嘛？”
顾澄在外面横霸久了，登起左脚一下将凑过来的脸踹开，“你他妈刚捅完我胃现在又想上我？我告诉你我早就不是以前的顾澄了！”
“是吗？”萧言将被踹歪的眼镜重新戴正，顾澄还没反应过来箫言竟出其不意地猛扑过来，整个压在顾澄身上紧紧勒住他的腰，毫无章法地隔着衣服胡乱亲着，语气急促道“澄澄，我喜欢你，言言姐喜欢你，你不要拒绝我”
顾澄在她身子下使劲挣扎扭动着，脸被胀得通红，忘了这个女人是个健身怪，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弱不禁风的，手臂力量却大的惊人，顾澄毕竟是个少年人，痛苦地扬起脖子，大喊道“你放开我！！”
萧言顺着他的脖子啃食起来，顾澄感觉浑身都要被浸湿了，他用力地大喘了两口“放开，我喘不过气”
萧言这才将钳制的力量松了松，突然门被敲了敲，萧言受惊一下弹坐起来“谁？！”
“小姐，夫人准备了茶点喊你和弟弟下来吃呢”
“我知道了，一会儿下去”
这边顾澄已经下床了，萧言站起来猛地扑过去抱住她“澄澄，今天是我生日，你当我的礼物好吗”
“你也配！”
“我不配”萧言激动到手指颤抖“澄澄你想怎么样对我都可以，今晚不要走了”
“我他妈想踩死你！你发什么神经！”
顾澄使劲地掰她的手“放开我！”
“你想怎么踩都可以，澄澄，你对我发火我都喜欢，言言姐真的喜欢你”
喜欢你慵懒的目光因转向我而锐利，喜欢你波澜不惊的情绪因我而风起云涌，喜欢你喜欢到全世界都浓缩成你的形状。
“澄澄，言言姐喜欢你”
下楼吃茶点的时候，萧言又恢复了人前对顾澄的态度，三个人坐在花园里长藤圆桌上，只有许秀香一个人在那絮絮叨叨，时不时地摸摸顾澄的白花花的脸蛋，捏捏耳垂上的小痣，萧言则意兴阑珊地搅动着咖啡勺，神情冷漠恍惚。
突然顾澄不耐烦地挡住许秀香越来越过分的手，推开椅子道“我上厕所”
“快去快回，妈妈还给你烘焙了蛋糕，水果的，你最爱吃了”顾澄妈妈兴冲冲地说着，脸上泛着幸福的红光。
然而谁也没想到顾澄这厕所一上就再没回来。
……
顾澄妈妈的狗在后花园围墙刨了个狗洞直通外面，平时藏在花圃中间基本上没人知道，曾经许秀香还奇怪这狗都不出门怎么怀的孕。
顾澄匍匐着钻出去后上上下下拍了拍身上的土，不屑地回头看了眼萧公馆，耳朵里还是许秀香那句“留下来给你言言姐庆生吧”
不禁心中冷笑，留下来给萧言庆生，除非他有病。
谁知道萧言攒着一年的劲儿要怎么生吞活剥自己呢。
顾澄找到小电驴跨坐上去，将安全帽扣上，又插上口袋里mp3。
郊区的旷野像卷轴画般徐徐展开，顾澄却没有能力和精力欣赏，耳机里女生弹着吉他唱“反正终有一天我会死，希望能在20岁”
提着药回到厂房的时候，大咧咧喊了一声“小希你要的馄饨！”却发现厂房里寂静了两秒，大家竟齐刷刷地看向他，顾澄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缩坐在沙发上的小希指了指另一边的沙发，而顾澄只看了眼栗子色的发顶就认出来了，走过去将混沌递给小希不耐烦道“你来干嘛？”
林雨吊起眼稍看着顾澄道“还能干嘛，给你送钱呗，我不能白和你睡啊，你不都明码标价了吗？”
说着“啪”的将两沓硬钞砸在桌上，手按在上面抬眉挑衅地看着顾澄道“怎么样，这些够不够你一个月？”
四周整个寂静下来，顾澄垂下眼皮阴冷地望着她，林雨都觉得那目光万分温柔。
心弦刚一动，然而却被兜头泼了盆凉水“你口活太差，想买我都不卖，拿好你的钱给我滚”
“顾澄！”
女孩愣了几秒，突然受刺一般站起来指着顾澄的鼻子骂道“你少当婊子还要立牌坊！出来卖也是要讲职业操守的，我花钱买你是看你摔门垮脸的吗？”
旁边阿鸣将嘴里的香烟“呸”地吐出来，双手插兜道“卧槽你个小姑娘怎么说话呢？”
林雨却不依不饶地把桌上的钱举起来抖动着“你不是和我说你缺钱吗？够不够？”
顾澄刚想张嘴，旁边小希的声音却不大不小的钻进耳朵“卧槽，富婆”余光扫了眼端着塑料盒的少年，脑子里是躺在病床上的奶奶，一腔狠话忍了又忍最终还是硬生生吞了下去，喉咙涌起一股血腥味，那是少年人自尊被碾碎的滋味儿。
顾澄握住林雨指向他的指尖攥在温热的掌心里，眼角弯弯地笑，同时接过钱道“好了，你这又是生哪门子气？我今早不是有急事说话冲了点吗？你好端端的跟我过不去干嘛，这都是朋友看着呢”
“你少来这套”
林雨冷哼一声，想要抽回手指却被拽的更近了些，对着顾澄的笑眼心早就软的一塌糊涂了，嘴上却不饶人道“我不是口活差吗？你不是不卖吗？”
顾澄恨不得捅死她，咬牙笑了笑“气话而已，再说我活儿好不就好了”
说着暧昧地凑到耳后说了什么，只见林雨脸瞬间红的像要往外冒热气，锤了下顾澄的肩膀“你再敢跟我摔门甩脸我饶不了你。”
阿鸣捡起地上的烟头吹了吹重新叼嘴里“操，娘们唧唧的。”
哄完林雨去车里等自己，顾澄换了件外套将药甩给小希道“吃药”
“阿澄你和那女人玩儿真的啊？”
顾澄心里憋气开始满嘴往外丢垃圾“去你大爷你瞎啊？你看她拿我当人看了吗？”
旁边老铁道“她怎么知道你在这儿？”
“说起这个就来气”
一整天什么都没吃，顾澄抢过小希的勺子挖了几个鲜肉混沌往嘴里胡乱塞了几口，
“那女人在我手机里安了定位走哪都要跟着，被我发现之后找人黑了，但这地儿算是彻底暴露了”
小希离的顾澄极近，看他只敢垂眼吃馄饨，浓密的睫毛簌簌地抖，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窘迫和难堪，装的似乎不甚在意，可他只是个17岁的男孩子，别人拿着钱上门来羞辱他，当着他朋友的面骂他是出来卖的，他怎么可能忍得下来，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顾澄抬头“呼”地长吐了口嘴里馄饨热气，就像深深喘了口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