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紫月

那与嫂嫂乱伦的李源轩一事,又当如何了?说来也是半真半假,两人只有情却无奸。

只是可怜了李源轩的正妻和氏,本就守“活寡”的日子,随着李源轩的离家更是雪上加霜。

挨了一顿板子,李源轩屁股开花,不说能动,便是躺着也疼得厉害。

然而,李协可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次日便把人赶去农庄守山去了。

这可给这位少爷疼得死去活来,然而他自觉心更疼,再不能见那嫂嫂……

“轻点,你这该死的奴才!”

“是,是……”

紫月手颤颤巍巍,怎么这个差事就落到自己头上……又挨了几句骂这才上完药,出来时手臂几处扭痕尽是淤青,看来还挨了打。

没一个人敢上前安慰,毕竟这是主子做的,奴才的命便是这般轻贱。

苦命的紫月自年幼便双亲亡故,被家里的叔叔发卖,转了几处地,这才积攒了点福分……进了李家,偏又遇上这个李霸王。

“我的宝琴呢?”

房内又大喊起来,这霸王还偏爱弹琴,有一宝琴爱不离手,仆人一听忙去找,却找不到。

“你没拿?”

“我以为你拿了……”

“我……”

“你们这些没用的下人闭嘴,快给老子拿来!”

“是是是……”

紫月一听赶忙跑,却还跑不过那两个男仆。

“喂,紫月你去给公子拿琴。”

“不不……”

“公子吩咐的,你敢不从?”

“不……我……”

“那便是了!快回去吧,我们在这等你回来!”

晌午不好赶路,于是几人在城外驿站候着,这回去也不远。

两人只抢过药碗,推搡着她快去。

紫月怎么顶得过两人呢,还不如听话……

于是,她坐上马车赶回府里拿琴。

一路颠得她想吐,还没站稳,车夫又说:“快点取哦,这可等不了多久。”

紫月强忍吐意,进了府门就听见道士做法会的声音。为避免冲撞只好又绕了大半圈,这才到了青梅院。

“呦!这不是紫月吗?公子不要你了?”

“奶奶听了会不高兴的。”

“还敢拿奶奶压我们?奶奶可在老太太那,你难不成还敢告御状?”

紫月气急了,却无可奈何只好避开几人。几位贴身婢女之中,李源轩只带了大丫头和她,用意不纯。

几人还不放过她,全跟着她后边念一些“攀高枝”,“乌鸡”,“蛤蟆”……说来说去也是排侧的烂话。

紫月只抱了琴,一边跑一边哭,两条小辫左甩右甩像极了她被踢来踢去。待跑远了便累得气喘吁吁,又不能哭,否则被管家,主子瞧见了……

“你怎么了?”

温和的声音响起,紫月低眉看去,正是花钰。她也是识得的,昨日匆匆看了一眼,十分羡慕花钰的命运……

“回主子话,天热人便容易晕,奴婢这就退下。”

“欸!你面色不对!”

花钰把人叫停,他也是漫步至此,身边跟着李源友的丫鬟红莞。

“莫不是中了暑气?”

红莞走前去,服侍李家主子大多是奴才的福气,只是那李霸王……

她把手一摸,确是中暑了。

紫月却赶着回去送琴,边又要走,花钰看着人离去的背影实在不忍,哪怕得罪人他也想管。

“别急着走,我问你些话。”

此处为一小竹林,十分僻静,这么些时间过去也只有三人。

闻言,紫月又停下步伐。

“人病了事就给别人去办。”

“可是……”

紫月实在不敢,但又不能违抗花钰……只好……只好下跪。

“求公子体谅奴婢……”

花钰大惊,此时红莞也解释紫月的苦衷。听罢,他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紫月还以为人终于要放了她去送琴,却听见:“送琴事小,人命关天。”

“别怕,出了事我给你担着……”

一边的红莞一言不发,她刚才已经劝过了,要是花钰真能犯错,对她来说好处不小。

在花钰的强硬要求下,紫月终于松开琴,她也相信花钰真能主持公道,可怜可怜她这苦命人。

殊不知,花钰也只是在赌,赌老太太今天的心情。

琴由红莞派人送去,待紫月消暑后,花钰也做好了自己的准备,便带着她去见老太太。

侍女先请花钰安,也知道人的来意,便说:“老太太正和太太们聊话呢,您来得正是时候。”

花钰当即一笑,抱着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盒子,神色泰然的领着不安的紫月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是千人千面,只见那老太太,白夫人笑依依,李源轩之母林姨娘错愕,之妻和氏茫然,而王夫人依旧木讷。

至于二子李源昭之妻,即李源轩的“嫂嫂”夏氏,正闭门思过呢。

“快过来!可还住的习惯?”

“回老太太花,家里百应俱全,子亲也贴心,自是习惯的。”

“这便好,他啊……可会疼人!”

老太太兴高,笑着拉着人的手拍拍。

见此,花钰连忙说:

“老太太,小辈自幼多苦,幸得一宝石庇护,今特来献上。”

说完便将手中木盒一开,亮出里边的宝石,一块灰扑扑的石头。

老太太一见,虽面无不悦,但心里犯嘀咕,又碍于人的孝心和对李源友的宠爱,于是便要去拿。

殊不知,花钰等的正是这个时机,双手一松,石头落在地上碎成几瓣。

众人皆被吓住,纷纷围在老太太面前。

“无礼的小子,还不退下!”

王姨娘嫉狠呵斥,尽争表现。除了一个人,所有人都对他面露不满,那就是李媛珠。

“有书欸!”

“珠儿别……”

白夫人话还没说完,她就从里边拨开碎石,捡起一张纸条。

众人面面相觑,花钰跪着低头一副犯错的样子,最终还是老太太发话:“珠儿,取来看看。”

“好哦!”

李媛珠只把东西递上去,然后抱着白夫人的腿,以笑容抵消母亲的责怪。

老太太和白夫人是认字的,旁边的王姨娘看不懂,急的很。

“你这愤徒,真没管教!竟敢冲撞老太太!”

“你退下。”

王姨娘一回头,就见老太太一脸不高兴,立马赔笑:“这就让人把他赶走,老太太莫……”

话说一半,她也发现几人面色不对。

老太太带着白夫人径直越过她,地上的碎石也早被婢女扫走。

“起来吧,天热跪着不好。”

“老太太,……愧对您的宠爱。”

花钰说完,强行逼下几滴眼泪,这一幕看得无人不心疼,尤其是紫月。

“老太太并无怪罪你的意思,快些起来吧,我都有些为难。”

白夫人这话,实际上是在说不要让老太太为难。

也该见好就收,花钰掩面慢慢站了起来。

那么纸条上究竟写着什么呢?

“李氏福禄,螽斯绵绵,源玉长情,花月相伴。”

可译作:李氏有福禄,子嗣长绵,一切基础建立在李源友和花钰需长情,花钰紫月需相伴。

实则很好理解,源钰两人有情则有子,紫月则作为婢女乳母之类的养护人。

只不过,多年后花钰也没想到一语成谶……

这个石头为花钰请系统制作,事后怎么查细也不会被推翻。

很显然,老太太几人也是信了,但为求稳妥又恰逢家中外院有道士做法会,只请来一看便是。

不一会,几个头戴高冠的道士便来了。

听闻有仙迹,为首的道士先是看了看石头,这肆意摆弄的样子让花钰不经怀疑是在装模作样。

“还需问上一问,贵子与这位公子的生辰八字。”

这下轮到花钰慌了,他哪里知道这傻子原身的生辰八字?

“怎么?记不得?”

白夫人一句话把人叫醒,他只好把前世的生辰八字报了出来。

这么一盘算,道士眼都亮了。

“实为天作之合!姻缘福满!可喜可贺!”

“哦!”

众人纷纷面露喜色,花钰也没想到他和李源友这么契合。

“一作月字?家中可有姓名中有月的?”

紫月一听当即就要说出口,却被花钰制止。

奴婢中带月的可多着呢,要是她第一个就冒出来,还是跟着花钰进来的,那今日之事岂非太过蹊跷?

紫月也很快明白,便按捺着不动。

待三人试过后,都是有缘无分之人,众人也都从期盼变成了失落,尤其是老太太和白夫人。

“可还有?”

“我……老太太,太太好,这位仙君,我名也有月。”

“既如此,便报来。”

紫月报去,又是一番盘算,道士眼一亮又一暗,再次盘算终是颇为遗憾的说:

“十数九合,只可惜这位善信……”

(善信:是道士对凡世人的称呼。)

“可惜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只说两人福气相合,于子嗣有益!”

“哦!那可是大喜,多谢道长!”

老太太领着众人弯腰道谢,这老道其实是李源友的师傅。可以说,李家除了李协外无人敢对他不信不尊。

道长领了赏香便自决离去,只不过路过花钰身边时却露出别有意味的笑。

白夫人见人不解,便道:“这位道长是子亲的师傅,说来你也算是他的弟子。”

“多谢太太解惑。”

“孩子快来!”

老太太招手,对花钰的喜爱更上一层楼。

“你这孩子我越看越喜,索幸来我那住上几日。”

老太太住在李家最和宜之地,附近自是有几间别院。

“多谢老太太厚爱,只是我实在舍不得子亲……”

“哈哈哈……”

众人大笑,唯有李源轩母妻有别于人。

“那位道长说,源玉有情,花月相伴,子亲待”

“我自是情深义重,我亦相同,可这位姑娘该如何……”

“欸!这事好办,你服侍的是哪位公子小姐?或又在哪里当差?”

紫月还未回话,就被和氏抢先:“回老太太,她原是三爷房内的一个丫头。”

和氏看起来纤弱心衰,没想到说起话来却这么有力,她自是知道她那疯夫对紫月的想法,若非人还小……不说别的,只为报冷淡之仇。

“哼!”

闻言,老太太面露不悦,冷哼一声。但又觉得对人发错脾气了,于是握手安抚和氏,又对他老妈说:“你觉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王姨娘虽气急了,但也不敢顶嘴,便扭着腰笑道:“自听您的安排!”

如此,紫月日后便归了花钰。

两人对视一眼,花钰一笑,紫月便感恩戴德。

闹上这么一出,有人欢喜,自有人愁。

花钰坐在贵妃椅上,耷拉着脑袋提不起半点精神。得罪了李源轩,又不知道李源友的看法,不免一时惶恐起来。

至于紫月,红莞正给她安排活计和提醒,以免忤逆了主子。

另一边,只见李仙君从私塾读书归来,先是见了李协,后又给老太太请安,顺道也听说了“石中书”,随后这才满心欢喜回来。

他一进门,便脱下闷热的外衫,由红莞接过,半天不见心痒痒得很,却见宝贝悲伤。

“怎么了?这是。”

半抱着声声柔和的哄着,生怕人恼了。花钰不讲话,只是抖抖肩示意要讲悄悄话。

“对了,红莞你先去书房取些墨来。”

“是。”

红莞不愿的退下,自从花钰一来,她越发被排挤,所幸是个侧房,若是正房岂不是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我的宝,现在可以说了。”

“想你想得要紧……”

花钰越说头越低,只怕下一刻就要栽人裤裆里了。

“我地乖……果真?!”

李源友也想他想得要紧,若不是学业繁忙,定也不愿分离一时一刻。

见此,花钰当即抓住人的手,放在心上,让心间人感受。

李源友双眼一震,立刻反客为主也来上这么一套,双眼弯弯笑问:“可有我的响?”

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口息之间喷出出热气,花钰不免避开,李源友小狗见春般的怎么会放?自是拉进怀里亲密。

好烫,好热。

花钰被弄得双眼迷离,只觉天旋地转,就在要更进一步时,外面传来红莞不合时宜的话:“公子,老太太请您和花公子用膳。”

仙君笑道:“这可好!又给你逃过了,晚些可不依了!”

话罢,邪笑着提拉花钰溜肩的长衣,而后自是换衣去了。

狠话谁不会说?还不如狠活撩拨。

花钰跟着后边,人要穿衣他就抢过来给他穿上,还紧挨着,意图明晃晃不打黑灯。

“好你个小山猫,浪得很!”

“嗯?子亲何出此言?”

哦?李源友看着人畜无害的花钰,莫不是自己多想了?只好张开双手让他穿去。

怀下人得逞的笑了,穿腰系带故意紧贴着,只弄得他心痒痒。若非不举,只怕是春日竹林酣睡,半日越山,一日齐天。

李源友自是看了出来,只扬起手往眼下山一拍,不只激起他身浪,更有他心浪。

人非木石,有情有欲,只是这么一下,也叫花钰体会玩火自焚。

短暂交锋后,两人一个娇羞一人豪爽的走了出来。

两人动作磨磨蹭蹭的,叫人好等,一开门便见紫月和红莞已经候在门外。此时李源友一看紫月,那面色有些不对。

“子亲这便是紫月,紫月快来见过公子!”

“奴婢紫月,请四公子安。”

“起来吧。”

语气平淡,甚至还有几分冷漠。除了跪着的人,都感到纳闷。

“走吧!”

他又是一句,只不过死死捏住花钰的手。

见此,花钰又看看紫月,只怪紫月长得太好看……刚才还在担心的心骤然开朗。

原来还是个醋精!

哥儿也是男人,爱好女子的也不在少数,除了不能做官便无其它规制。

“我又不跑,跟着你就好。”

“哦,怕你摔着!”

李源友虽被花钰哄到了,但手上的力道却不减半分,反而加了动作。

长袖之下,又是捏又是转又是圈又是戳的,外头谁知这大家子弟还是个玩童心?又缺不了肉,自是让他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