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东石谷的灵药阁相比,总部的规模足足大了数倍有余,三层高的楼阁在落日余晖中泛着淡淡的灵光。
使得这座恢宏的建筑,在暮色中愈显气势不凡。
整座建筑的布局可谓精妙,一层大堂宽敞明亮,是专门为练气期散修准备的交易场所。
二层则是筑基期修士的专属区域,装潢更显雅致。
至于那三层,更是只对金丹期以上的尊贵客人开放,其中陈设与摆放的灵药品质之高,远非下面两层可比。
当然,灵药堂也不是完全死板,若是哪位练气期修士展露出与筑基期修士相当的财力,自然也能破格入二楼。
在这修真界中,实力为尊,财力也是实力的一种体现。
不过这些规矩对江浅梦而言形同虚设。
她是白帝唯一在明面上承认的女儿,因此白帝楼少楼主的身份足以让她畅通无阻。
灵药堂一楼掌柜见到她携陈婉月前来,立刻露出恭敬的神色,双手作揖,目送着两人直入三楼。
江浅梦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复杂。
因为她知道这般待遇背后,也意味着更重的责任。
她不动声色地带着陈婉月拾阶而上,心中盘算着接下来要和掌柜处理的事宜。
五年一度的英杰会即将开启,各路散修对丹药的需求比往常更加迫切。
此时灵药堂周围人声鼎沸,一楼大堂早已是人满为患,各色修士络绎不绝。
她的心思落在了那枚突破性的升灵丹上。
她在东石谷中研制出的这枚二阶战斗类丹药,恰好填补了一个重要的市场空白。
她清楚地记得,一阶战斗类丹药虽然价格亲民,但效果转瞬即逝,往往一两个回合便失去药力,难以支撑一场完整的英杰会比试。
而那些三阶战斗丹药虽然效果持久强劲,却动辄上千灵石,对大多数散修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更要命的是,没有达到练气后期接近圆满的修为,修士的丹田根本承受不住三阶丹药狂暴的药力,强行服用只会导致丹田受损。
而这种伤害往往是不可逆的,甚至可能断送修真之路。
升灵丹的出现,正好解决了这个困境。
作为二阶丹药,它既保持了相对温和的药性,普通练气中期修士的丹田也能承受,价格也在接受范围之内。
而且升灵丹的效果,也比市面上流传的二阶战斗丹药效果好不少。
最关键的是,目前升灵丹的丹方被江浅梦与白帝楼牢牢掌控,可以借此获取更高的溢价。
江浅梦对此早有盘算,英杰会在即,散修们对战斗类丹药的需求必然暴涨。
若是把握得当,这枚丹药不仅能为白帝楼带来可观的收益,更能借机扩大灵药堂在宁州修真界的影响力。
江浅梦和陈婉月步入三楼,迎面便见到了灵药堂的大掌柜。
这位筑基期修士外表年龄看上去约莫五十来岁,一身绸缎长袍,面容温和,眼角带着岁月沉淀的笑纹。
他那双锐利而温和的眼睛显示出过人的商业智慧,举手投足间尽显老练圆滑。
“少楼主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灵药堂的大掌柜双手作揖,脸上堆满笑容。
他看向江浅梦的目光中带着真诚的敬意,这位白帝楼的少楼主年纪轻轻就展现出如此惊人的商业才华,着实令人敬佩。
“这次少楼主提出的升灵丹构想,简直是神来之笔!”
他眉飞色舞地向江浅梦汇报道最近的经营情况。
“我们按照您传来的丹方已经开始大批量生产,这种丹药填补了二阶战斗丹药中增加灵力类丹药的空白,价格又恰到好处,再加上英杰会在即,这批丹药怕是能被抢购一空啊!”
他一边说着,不忘偷瞄江浅梦的反应:
“少楼主真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准了市场的空缺!”
听了这番恭维后,江浅梦也淡淡一笑,显然她对目前的状况也很满意。
自从她将丹方通过传音符发给云依父母后,她们便委托灵药堂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生产。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大掌柜,我到时候也要参加这英杰会,麻烦给我取些二到三阶的各种战斗类丹药。”
江浅梦转头看了眼陈婉月,又补充道。
“再准备些一阶的洗髓丹和冰心丹,给我这位师妹修炼用。”
她刻意避开了那些属性类丹药,毕竟以陈婉月目前脆弱的丹田,还不适合服用那些永久增加自身属性的高阶丹药。
处理完灵药堂的诸多事宜后,江浅梦带着陈婉月穿过几条宽阔的街道,来到了倪府。
整座建筑群雕梁画栋,处处彰显着这个修真世家的底蕴与实力。
江浅梦将陈婉月安置在一间精心布置的上等客房,这间客房位于倪府内院中,四周种植着各类灵草灵木,房内陈设考究,一应俱全,处处显露出不凡的格调。
倪家作为武陵城的本土修真大族,单是练气期的族人便有数百之众,筑基期中坚力量更是达到了两百余人的惊人数字。
这等规模和宁州其他三大家族基本相仿,放到中州的修真世家中也堪称一流。
而在家族高层,除了那位修为已达元婴期的家主外,还有十余位金丹期的元老坐镇。
方才见过的杨易大管家便是这些金丹期元老之一,而在东石谷拍卖会上出现的那位神秘女拍卖师,也同属这个层次。
这些高阶修士的存在,使得倪家在白帝楼中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倪府的格局也颇具特色,家主的嫡系一脉居住在武陵城内环里的这座主府中,而数量庞大的旁系族人则分散居住在内环与中环之间的诸多院落群中。
这种布局既显示出嫡系一脉的尊贵地位,又能让旁系子弟各安其位。
正当陈婉月在打量这座富丽堂皇的客房时,一位身着淡青色长裙的倪府侍女轻步走来,向两人行礼道:“少楼主和陈道友,家主已经备好宴席,恭候两位前往。”
原来倪家家主已经从杨易那里得知了四人东石谷之行的始末。
陈婉月在危急关头气息暴涨,一举击杀了练气后期的余道人,展现出了远超寻常练气修士的御剑术造诣,这些都引起了家主的极大兴趣。
虽说这场宴会表面上是为了感谢陈婉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实际上倪家家主显然另有深意。
在修真界中,天赋异禀的后辈向来都是各大势力争相拉拢的对象。
倪家家主此举,怕是已经对这位来历神秘的小修士生出了几分拉拢之意。
江浅梦望着陈婉月被侍女引向宴会厅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她这位小师妹已经答应拜入星河剑派,而且从相处中不难看出,陈婉月对自己的亲近程度比倪旭欣要更胜一筹。
倪家家主若是打着招揽的主意,恐怕要落了空。
不过江浅梦心知,倪家家主的真正目的并非简单的招揽人才。
那把看似普通的锈剑,才是他关注的焦点。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种种记忆。
在江浅梦的三世记忆中,白帝本名凌轩,是御剑门掌门魏无极最得意的大弟子。
当年御剑门覆灭之际,白帝被血剑宫的人救走,而倪家收容了大批逃亡的御剑门弟子,将他们编入旁系。
正是这批人才,为倪家日后的崛起奠定了基础。
待到白帝从血剑宫归来,准备在宁州创建白帝楼之时,现任倪家家主更是鼎力相助。
他不仅帮助扩建了武陵城,还主动让倪家成为白帝楼的附庸势力。
据说白帝为了报答这份情谊,将一柄与诛仙剑同级的通天灵宝级仙剑交予倪家保管。
这柄无名仙剑至今仍悬挂在倪府的主殿之中。
虽然御剑门如今背负的勾结魔门的罪名疑点重重,但为了不影响在他们正道修真界的地位,白帝与倪家家主只得暗中调查御剑门覆灭的真相。
而陈婉月手中那柄被封印的诛仙剑中,同样附带着魏无极的灵魂,或许正是解开这个血案迷局的关键。
江浅梦回想起前世的经历,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把剑,的确是整个谜团的突破口。
只是这一世有了这么多未知变数的存在,不知最后大白于天下的真相,会和前世会有什么区别。
侍女引领着江浅梦和陈婉月穿过倪府主院,院中央一座气势恢宏的剑阵引人注目,数十柄法宝级仙剑悬浮在半空中,围绕着阵眼缓缓旋转。
剑光流转间,散发出阵阵凌厉的剑意,使得整个院落都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中。
众人经过层层关卡,终于来到了一处高大的殿堂面前,这便是倪府大厅了。
这座两层高的大殿巍峨壮观,厚重的大门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四象神兽图案,门楣上的大字遒劲有力,透着一股威严的气势。
步入大厅,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金碧辉煌的景象。
殿顶悬挂着数盏由三阶灵材制成的宫灯,柔和的光芒洒落下来,为整个大厅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殿内四周摆放着数十根雕龙画凤的玉石柱,每根柱子上都镌刻着繁复的符文,隐约可见灵力流转。
大厅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名家书画,其中不乏一些蕴含剑意的作品。
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大门的那面墙上,悬挂着一柄通体晶莹剔透的仙剑,剑身上流转着淡淡的灵光,显然品阶非凡。
初次见到如此气派的场面,陈婉月难掩惊叹之情。
每一个走过的家仆见到她们都恭敬行礼,这让她不禁通过神识向魏无极和江浅梦传音: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行礼,感觉走路都有点飘了。”
江浅梦闻言笑而不语,由于他们对自己这位少楼主都报以足够好感,她可以借助系统的探查能力清楚地知道这些倪府中人的修为。
若是让陈婉月知道这些人的真实修为,恐怕她就不会这般轻松了。
这几位向陈婉月行礼的家仆修为不俗,竟都有着筑基中后期的实力,而坐在远处的几位垂垂老矣的倪府修士更是达到了金丹期的境界。
要知道,就连统领宁州一地的宁王,也不过是筑基期的修为。
倪家能让如此多的筑基期修士充当家仆,其底蕴可见一斑。
主座上端坐着一位仪表不凡的中年男子,面容与倪旭欣有七分相似,正是倪家现任家主倪振东。
他不仅是倪家的掌舵人,更是白帝楼重要的元婴期供奉之一。
此刻他正以温和的目光注视着陈婉月,虽然刻意收敛了气息,但元婴期修士那与生俱来的威压仍让陈婉月感到一阵心悸。
“年轻人,快请入座!”
倪振东的声音传入了陈婉月的耳中,举手投足间却透露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今天这宴席专为答谢小友和少楼主而设,咱们以话佐酒,不必拘束!”
虽是初次面对如此大的场面,但陈婉月毕竟出身凡人县令之家,从小受到书香世家的良好教育。
加之有江浅梦在旁协助与指点,她很快就适应了宴会的氛围。
每当倪振东抛出话题,她总能对答如流,举止得体。
这位倪家家主看着儿子在外游历结识的这位朋友,眼中的赞许之色愈发浓厚。
陈婉月不卑不亢的态度,举止间流露出的优雅气质,以及那份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都让他颇为欣赏。
江浅梦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点头。
陈婉月能在元婴期修士的气场压迫下保持镇定,并从容应对,这份心性着实难得。
不过她也清楚,倪振东对陈婉月的关注,恐怕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谈吐修养。
那把锈剑中蕴含的秘密,才是这位元婴期大修士真正在意的。
酒过三巡,陈婉月的双颊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这位初入修真界的少女显然还没有经过饭局的历练,此时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飘飘然的状态。
她那平日里清澈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朦胧,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
倪振东敏锐地注意到了陈婉月的状态,便不再继续举杯敬酒。
他的目光落在陈婉月背后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