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上海浦东机场,国际到达大厅。
司遥推着行李走出来,黑色长发束成高马尾,墨镜遮住半张脸。她穿着剪裁俐落的米色风衣,脚下踩着一双细跟短靴,步伐稳健,不疾不徐。
“遥遥!”
司叙站在接机口,朝她挥手。他比四年前更成熟,眉眼间多了几分沉稳,白衬衫外搭着深灰西装外套,一看就是刚从医院赶来。
司遥摘下墨镜,唇角微扬:“哥。”
司叙接过她的行李,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终于舍得回来了?”
“两个月而已,之后还要回英国读硕。”她语气平淡,彷佛只是回来度个短假。
司叙挑眉:“爸妈知道吗?”
“知道。”她耸肩,“反正他们习惯了。”
车上,司叙一边开车一边问:“LSE毕业后有什么打算?直接进投行?”
“先读完硕士再说。”司遥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上海的天际线比四年前更高耸,也更陌生。
“方闻钰知道你回来吗?”司叙突然问。
司遥指尖一顿,语气不变:“没必要特意告诉他。”
司叙轻笑:“他这几年混得不错,方家现在三分一的投资案都是他在主导,在读大学的同时。”
“是吗?”她漫不经心地应着,脑海里却浮现出四年前那个圣诞夜,方闻钰将她压在餐桌上,咬着她耳朵说“四年后见”的模样。
司家别墅坐落在浦西的老法租界,庭院里的梧桐树比四年前更高大。司遥刚踏进门,母亲就迎了上来,一把抱住她:“总算回来了!”
司遥回拥,闻到母亲身上熟悉的香水味,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瘦了。”母亲捧着她的脸端详,“英国的东西吃不惯?”
“还好,只是忙。”她微笑。
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抬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回来就好。”
晚饭后,司遥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切摆设都和她离开时一样,连床头的台灯都保持着原样。
她拉开衣柜,里面挂着几件她初中时穿过的衣服,现在看来已经有些幼稚。
手机震动,她拿起来看——是方温羽的讯息:“听说你回来了?”
司遥挑眉:“消息真灵通。”
“明天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好。”
方温羽很快又补了一句:“闻钰这周在香港,后天才回来。”
司遥盯着那行字,缓缓回复:“嗯,无所谓。”
第二天中午,司遥和方温羽约在外滩的一家法餐厅。
方温羽比四年前更优雅,长发微卷,穿着一件藕荷色的丝质衬衫,举手投足间尽是成熟女人的韵味。
“医学院怎么样?”司遥切着盘中的牛排,随口问道。
“忙到没时间谈恋爱。”方温羽笑着摇头,“你呢?LSE的学霸生活如何?”
“还行,就是论文写到想吐。”
方温羽抿了一口红酒,忽然问:“这四年,有遇到不错的人吗?”
司遥抬眼看她:“你指哪方面?”
“任何方面。”
“没有。”司遥语气平淡,“没兴趣。”
方温羽意味深长地笑了:“闻钰也是。”
司遥指尖一顿,刀叉在瓷盘上划出细微的声响。
“他这几年身边很干净,连绯闻都没有。”方温羽托着下巴,“我还以为他转性了。”
司遥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温羽姐,你想说什么?”
方温羽微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有趣——你们两个,明明谁都没放下,却硬要装作不在乎。”
晚上,司遥洗完澡,正坐在床边擦头发,手机突然响起。是一通陌生号码的来电。
她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遥遥。”
她的心脏猛地收紧——是方闻钰。
“你怎么有我的新号码?”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问温羽要的。”他语气自然,彷佛他们昨天才通过话。
“你不是在香港吗?”
“刚回来。”他顿了顿,“见一面?”
司遥攥紧手机:“现在?”
“嗯,现在。”
她闭上眼,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拒绝的理由,可最终脱口而出的却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