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醒来时，方闻钰的手臂还横在她腰上，沉甸甸的，像某种无声的宣告。
她轻轻挪开，他却在睡梦中收紧力道，鼻尖蹭过她的后颈，含糊地咕哝了一句：“……别动。”
她侧过脸，晨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在他脸上，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还挂着昨晚那抹得意的弧度。
——法官席当然没让他得逞，但书房那张桌子确实遭了殃。
她伸手推他，语气冷淡：“七点半了，今天有经济学小测。”
方闻钰睁开眼，目光从惺忪转为清醒，再到某种她熟悉的、带着侵略性的兴味。
他指尖沿着她的脊椎滑下去，声音低哑：“昨晚是谁说『够了』，结果后来又缠着我——”
“闭嘴。”她踹他一脚，翻身下床，捞起地上的衬衫套上。
方闻钰懒洋洋地支着头看她，笑意不减：“你穿我的衣服？”
“你的？”她系上扣子，冷笑，“这件是我的，上周被你顺走的。”
他耸肩，终于也跟着起身，赤脚踩过木地板，从背后抱住她，手掌贴上她的小腹，唇贴着她耳际：“那今晚换我穿你的？”
司遥肘击他肋骨，在他闷哼声中挣脱，头也不回地走向浴室。
学校的图书馆里，司遥翻着经济学课本，铅笔在纸上划过几道重点。
Lydia坐在对面，咬着笔帽皱眉：“下周的模拟联合国，你真的选中国代表？”
“嗯。”她头也不抬。
“可方闻钰选了英国代表。”Lydia压低声音，“你们又要对上？”
司遥笔尖一顿，唇角微勾：“那样才有趣。”
Lydia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气：“你们两个……真的不累吗？”
司遥抬眼看她，目光冷静而锐利：“累什么？”
“就是——”Lydia比划了一下，“白天在学校争得你死我活，晚上又……那样。”
“那样？”司遥挑眉，“做爱？”
Lydia差点被口水呛到，左右张望确认没人听见，才红着脸瞪她：“你能不能小声点！”
司遥合上课本，语气平静：“性就是性，没什么不能说的。”她指尖轻敲桌面，“何况，我和他都很清楚界线在哪。”
——至少现在还是。
Lydia还想说什么，图书馆的门突然被推开，方闻钰单肩挂着书包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男生。
他目光扫过司遥，嘴角一扬，径直走到她旁边的空位坐下，长腿一伸，鞋尖有意无意地蹭过她的脚踝。
“讨论模联？”他瞥了眼她面前的资料，笑得挑衅，“这次我会赢。”
司遥面不改色，铅笔在指尖转了一圈：“凭什么？就凭你上次国际法作业的漏洞百出？”
方闻钰倾身，手肘撑在桌上，距离近得能让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烟味：“凭我比你更懂『谈判的技巧』。”他意有所指，指尖在她手背上划过。
司遥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指甲却微微陷入他的皮肤：“那试试看。”
Lydia默默抱起书本，起身：“……我还是换个位置吧。”
放学后，司遥独自去了升学指导办公室。
指导老师Miss Carter推了推眼镜，翻开她的档案：“你的成绩很优秀，选Econ、BAFS、Physics和Literature没问题，但大学申请方向考虑好了吗？”
司遥点头：“LSE或UCL的经济学。”
“未来会回国还是留英？”
“留英。”她答得毫不犹豫。
Miss Carter笑了：“有明确的规划很好，不过——”她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方闻钰昨天来过，他说他打算回国。”
司遥指尖一顿，面色如常：“是吗？那很好。”
回到家时，方闻钰正在厨房煮咖啡，香气弥漫整个客厅。他头也不回：“升学指导找你说什么？”
司遥放下书包，走到他身旁，从橱柜里拿出自己的马克杯：“建议我多参加几个竞赛。”她停顿一秒，语气平淡，“听说你打算回国？”
方闻钰关掉火，倒出咖啡，递给她一杯：“嗯，家里有安排。”他看向她，眼神难得认真，“你呢？”
司遥接过杯子，热气氤氲中，她的表情模糊不清：“我留英。”
空气一瞬凝滞。
方闻钰盯着她，突然笑了：“真巧，我们第一次有分歧。”
司遥抿了口咖啡，苦涩在舌尖蔓延：“是吗？我以为我们从一开始就没一致过。”
他伸手，拇指擦过她唇角沾到的咖啡渍，声音低下来：“那昨晚算什么？”
她抬眸，直视他：“算同流合污。”
方闻钰眸色一暗，猛地扣住她的后颈吻上去，咖啡杯砸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上两人的袜边。
他的吻带着怒意和某种更复杂的情绪，牙齿磕到她的唇瓣，血腥味在口腔里扩散。
司遥没有推开他，反而揪住他的衣领，指甲几乎掐进他颈后的皮肤。
——他们太像了，像两头互相撕咬的兽，谁都不肯先松口。
方闻钰的手探进她的衬衫下摆，掌心贴上她的腰，温度烫得惊人。他咬着她的耳垂低语：“那现在呢？算什么？”
司遥喘息着，冷笑：“算你输不起。”
他一把将她抱上料理台，金属锅具被撞得哐当作响。司遥双腿缠上他的腰，手指扯开他的领带，在他锁骨上留下鲜红的咬痕。
窗外，伦敦的暮色渐沉，而他们的战争与缠绵，依旧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