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在这时,被我操昏的苏媚儿,悠悠地转醒了。
她看着我们,看着我们二人这副虽然衣衫不整,却又充满了圆融与和谐的模样,她那双红瞳丹凤眼,瞬间便充满了无尽感激,以及一丝不敢置信的羡慕。
“……多谢……二位……”她的声音沙哑,却又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真诚。
我此刻终于从刚刚那场狂欢之中回过神来,面对这面前被我操得神魂颠倒,如今还要谢谢我的仇人,心情复杂。
但我得实事求是。
“此事,该是我们谢你才对。”我声音诚恳地说道,“若不是你,我们二人,早已是两具,被‘阴阳之锁’彻底困死的可怜废人了。”
“倒是你……”
“无妨。”苏媚儿看着我们,那双红瞳丹凤眼,此刻亮得惊人。
她那本是因作为“桥梁”,而被我们二人的狂暴真气冲击得寸寸龟裂的经脉,竟在我们“三人同修”的滋养下,不仅被彻底地修复,甚至……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的坚韧宽广!
她的实力已经恢复到六品后期!
她未再有任何迟疑,将体内那刚刚才在我们二人“交泰真气”的滋养下,恢复至全盛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慈悲天”治愈术,毫无保留地,尽数渡入了我们二人的体内。
一股圣洁白光,瞬间便将我们二人那早已伤痕累累的身体,彻底地包裹。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体内那些因为连场激战而产生的、早已淤积的内伤,正在那股无比温暖的真气冲刷之下,被一点一点地,修复,治愈!
而烟儿和她自己,也同样如此。
我们三人身上的所有伤势,竟在这短短数息之间,便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慈悲天”不愧是连离恨烟都无法掌握的秘法!这功效,当真恐怖如斯!
在这之后,屋子里立刻陷入了一场尴尬、沉重、不知该如何面对彼此的沉默。
我们是仇人,是受害者,此刻却又成了相互有救命之恩的同伴。
这份关系的复杂,早已不是任何言语所能形容。
是财货两讫,恩仇相消,自此分道扬镳,还是……
我们清楚,在经历了欢爱和治愈之后,我与离恨烟对她的恨意依旧没能完全消散:
我们或许还有可能原谅这个仇人。
可是,她还对很多人也犯了同样无法偿还的罪,他们的冤魂,又如何能原谅这恶鬼?
杀孽,并非我与烟儿一念,就可轻易抹清。
若是苏媚儿愿意,这赎罪的路,或许需要走一辈子。
我决定打破这沉默。
“苏媚儿。”我态度一转,沉声说道,“我与烟儿都是离恨楼的弟子,你也亦然。你想必知道,离恨楼惩奸除恶,嫉恶如仇之道。”
烟儿的眼睛已经恢复全部神采,嗓音靓丽,接过了话茬:“你也清楚,魅姬作为魔教中人,害了很多良善之辈,即使我二人能原谅你,你也无法从这罪恶中脱身……”
“但是,”她话锋一转,“若是你为我二人疗伤之后,还能将魔教的计划和盘托出,与我们一同,帮助正道挫败魔教的邪恶计划,或许还有被离恨楼重新接纳的机会……”
苏媚儿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抬起头,那双黯淡的眼眸看着我们。
她的眼中,突然闪烁一丝微弱的光芒,那是挣扎,也是一丝求生的欲望。
她似乎没想到,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
“你……你们真的会给我赎罪的机会吗?”苏媚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一丝不敢置信的希望。
我沉声说道,语气坚定,“只要你所言属实,并能真心悔改,我们便会竭力为你开脱。当然,你的罪孽深重,不可能完全洗清,但至少你可以为自己曾经的错误,做出一些弥补。”
“多谢师弟!多谢师妹!我……”
“先别急着谢。”离恨烟冷静地打断了她的话,“你既要赎罪,我们彼此就必须毫无保留地信任。只有‘契阔’才能做到这点。”
“邵儿,‘契阔’是借天道进行契约的一种形式。起誓方必须将其精血献祭给另一方的信物,方可结誓。誓约内容若是被违反,将被天道以最严厉的方式惩罚,你我皆可不必担心。拔剑吧。”
烟儿心思缜密,已将这“契阔”的关键,通过精神链接传给了我这半道出家的“土和尚”。
我心领神会,缓缓地将“临渊”古剑,插在了我们三人之间的地板之上,剑身轻鸣。
烟儿也将那柄早已与她心意相通的离恨伞,与那根诞生于我们爱恨之间、此刻正散发着纯净白光的“爱”,一同放在了“临渊”的身旁。
一柄剑,代表着我的守护与审判。
一把伞,代表着她的骄傲与新生。
一根器物,则代表着我们二人之间,那早已超越了生死的爱。
这三件器物,便是我们此刻,最不容亵渎的道心。
苏媚儿看着眼前这三件散发着不同气息的信物,明白这已经是最后的,为赎罪……与复仇,活下去的机会。
她当着我们二人的面,郑重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将那只早已不再柔嫩、沾满了血污与罪孽的手,轻轻地覆在了那冰冷的剑身之上。
紧接着,她毫不迟疑地咬破了自己的指尖。
一滴殷红的、充满了她所有悔恨与决绝的精血,从那小小的伤口之中缓缓渗出,滴落而下,将那三件本是泾渭分明的信物,瞬间连接在了一起。
血,融入了剑,融入了伞,也融入了那根诞生于我们爱与恨之间的“爱”。
“我,苏媚儿,”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足以让鬼神都为之动容的庄重,“在此,对天起誓,对离恨楼列代先贤起誓,也对我那早已惨死的道侣林枫之在天之灵起誓。”
“从今日起,我愿奉李邵师弟、离恨烟师妹为主,竭尽所能,献上所有智谋与力量,助二位挫败魔教阴谋!此行若有半分私心,若有丝毫背叛……”
她顿了顿,那双本是充满了悲苦的红瞳丹凤眼,此刻却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如同死水般的平静。
“……便教我被这宝剑斩下头颅,再坠无间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誓言立毕。
那滴融入了三件信物的精血,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感召,瞬间爆发出了一阵妖异的、血红色的光芒,随即又彻底地隐没,化作了一道无形的契约,深深地烙印在了我们三人的灵魂之上。
烟儿终于能伸出手,拥抱这位新的同伴了。
然而,苏媚儿那张本是充满了惊喜的脸上,却又瞬间,被一种更加深沉的、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凝重所彻底取代。
她轻轻推开离恨烟。
“……我们没有时间了。”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将那隐藏在这片和谐村落,洁白雪山之下的血腥真相,和盘托出。
“你们必须立刻知道魔教的全部计划。”苏媚儿的声音无比凝重,每一个字都如同即将落下的冰雹,“那笼罩天山的魔气,并非虚张声势,而是一个巨大阵法的核心,我亦不能百分百确定其目的,据右天尊说,它是为了——召唤传说中的远古魔神降临于世。”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为了驱动这座大阵,魔教从江湖各处掳掠了无数武者作为祭品。而大阵开启的时辰,就在月圆之夜,魔气最盛的那一刻。昨天你们斩杀天狼星之时,恰剩七日,如今……我们只剩下……六天时间。”
烟儿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追问道:“祭坛在哪?”
“天山之巅。”苏媚儿的回答彻底击碎了我们最后一丝侥幸,“那里是整个大阵的中心,也是魔教防备最森严的禁地。”
媚儿所言,魔教的实力,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
一名九品教主、宗师境的左右天尊、四大护法、三十六星宿、一百零八都统,这森严的等级与恐怖的战力,足以与任何一个顶级宗门相抗衡,甚至犹有过之,绝非我们几人能撼动半分。
为了“活于化血”,魔教信奉残酷的实力至上法则——下级若想晋升,必须等待上级出现空缺,并且允许甚至鼓励通过“亲手杀害”上级来制造空缺。
苏媚儿正是通过魅惑之术,成功在两年前,跨级别榨干了一名寿元将至的七品实力护法,才取代他,当上了魅护法,占有了天山之上的这一片角落。
我与烟儿听完这段“科普”,相视默然。
天山险恶,高手如云,我们刚刚才侥幸突破至六品“归真”,面对那如同汪洋大海般的魔教大军,我们的力量显得那样渺小,那样……微不足道。
我们甚至,一度产生了就此逃走,或是向楼主与师母求救的念头。
苏媚儿击碎了我们的幻想:那笼罩在整个天山之巅的浓郁魔气,早已将所有向外的通讯,都彻底地隔绝,让我们向离恨楼传信变成了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上山易,下山难,魔教得知魅姬失踪,必然会在我们来时的路上,布下天罗地网。
要是我们现在选择逃跑,很有可能,会一头撞入他们早已准备好的、更深的陷阱之中,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只能反其道而行之,继续如飞蛾扑火一般向天山腹地前进。
可是,总得有个目的地。
我和离恨烟陷入迷茫。
“……我知道一个地方。”
就在我和烟儿,都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绝望时,苏媚儿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告诉我们,魔教为了这次血祭,特意在天山的腹地,设立了几处规模巨大的监狱,关押着数百名从江湖各处掳来的、被当做“祭品”的武林同道。
但她只知道一处监狱的具体位置--那便是被同为四大护法之一,实力也达到恐怖的七品“化境”的绝顶高手——“血手阎罗”的大殿。
“……若是,”她看着我们,那双本是充满妖艳与残忍的丹凤眼,此刻却充满了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疯狂,“……我们能战胜血手,放出那些武林同道,再由我用‘慈悲天’,为他们疗伤。或许,我们能召集起一股足以与魔教正面抗衡的力量!”
这是一个充满了诱惑的、却又近乎于“找死”的提议。
我们两个初入六品的修炼者,加上苏媚儿,绝无可能战胜那可是七品“化境”的绝世高手!
中三品与上三品之间,有着如同天堑般的实力差距,我们三个加起来,怕是也连他一招都接不住!
苏媚儿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抹胸有成竹的、充满无尽恨意与一丝冰冷自信的诡异笑容。
“……血手阎罗,虽然实力高强,”她一字一句地,冷冷地说道,“……但他却是个,智力痴呆的废物。”
原来那血手阎罗,本是西域一个以炼体之术闻名的古老蛮族的后裔。
他天生神力,肉身强横,却心智不全,如同三岁孩童,连话都说不明白。
他之所以能突破到七品,完全是靠那份,流淌在他血脉之中就有的、也最狂暴的“嗜杀”之心,靠杀人,硬生生地堆上去的。
“……我当了他整整一年的‘炉鼎’……”苏媚儿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恨意与屈辱,而剧烈地颤抖着,“……我对他知根知底。”
“……他虽然对女色有最原始的、如同野兽般的渴求,但他那早已被杀戮与鲜血彻底占据的、简单的脑子里,却从来都没有过一丝一毫的防备。”
“而且,由于他动辄杀害下属,以至于没有任何星宿敢在他手下当差,只有几个都统因为会哄婴孩一样哄他,才能活下去。你们二人如今突破六品,杀他们不难。”
“……所以,”她抬起头,眼眸中属于“魅姬”的疯狂火焰,熊熊燃烧!
“……我建议,由我魅惑此魔,你们杀光喽啰,智取血手阎罗大殿!”
苏媚儿的话,如同一颗投入静湖的巨石,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
我尚在权衡此计的可行性与其中九死一生的风险,身旁的烟儿却已然无法抑制。
“不行!”她发出一声娇喝,猛地抓住苏媚儿那冰凉的手臂,“我绝不同意!”
“你才刚刚……才刚刚从那个地狱里逃出来,我怎么能……怎么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你,以身饲虎?!”烟儿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那双刚刚才恢复了一丝神采的黛青眼眸,此刻再次被那感同身受的、属于创伤的恐惧所占据。
她看着苏媚儿,像是在看另一个遍体鳞伤的自己。
“苏姐姐,我们会有别的办法的!一定会有!”
苏媚儿只是缓缓地将自己的手臂,从烟儿那温暖的手中抽离了出来。
“烟儿妹妹,你不懂。”她的声音很轻,却又如同最锋利的冰刃,将烟儿所有天真的幻想,都彻底地剖开,“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就是在那一年,血手阎罗毁了我的一切,将我从一个人,变成了连我自己都憎恶的怪物。我苟活至今,靠的不是运气,不是慈悲,只是……恨。”
她缓缓地转过头,那双血红的眼眸,如同两团永不熄灭的、燃烧着地狱业火的鬼火,死死地盯着我们。
“我要亲眼看着他,在我这具被他玷污过的身体上,一步步地走向灭亡。我要用他教给我的一切,将他彻底地毁灭!”
她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平静,平静得可怕。
“除了那血手……我还有一个仇人……便是那个,十七年前,将我与林枫生擒活捉的……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魔头。”
“而如今,”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恨意与一丝即将大仇得报的疯狂,而剧烈地颤抖着,“……她已经成了那魔教两天尊之一的‘左天尊逆魂’的专属‘炉鼎’。”
“……烟儿妹妹,你说的对,我现在还不能死。”
“……我若不能亲手将那个毁了我一生的仇人,千刀万剐,缊为肉泥……我若不能助你们战胜魔教,赎我罪孽……”
“这血海深仇之中,这滔天罪行之下,我又有何面目去找我的枫郎!”
“离恨烟,你若是要夺走我这人生最后的意义……”她缓缓地将目光,再次落在了烟儿的身上,那眼神里,不再有丝毫的姐妹之情,只有一片冰冷的、足以将灵魂都彻底冻结的决绝。
“……那我,现在就死在你们面前!”
她说着,竟真的猛地转身,就要向着那锋利的、还立在地上的“临渊”古剑,撞颈而去!
怎么又想死!
我眼疾手快,立刻用那早已恢复如初的左腿向前一踏,将她那充满了死志的柔软身体,死死地拦了下来。
烟儿还是咬着牙,紧紧握着粉拳。
我们都明白,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为了守护彼此,为了守护这天下,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
苏媚儿把烟儿的拳头,轻轻地松开。
“烟儿妹妹……还是谢谢你……”
烟儿看着她,看着她那双充满了不共戴天之仇的、燃烧着熊熊火焰的血红眼眸,再也无法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语。
最终,她只能缓缓地点了点头。
在今日余下的时间中,在我们即将踏上那条九死一生的“智取”之路之前,我们三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进行任何充满了禁忌与欢愉的双修。
我们只是各自盘膝而坐,将我们体内那刚刚才经历了一场史诗般的性爱之后、已然脱胎换骨的全新力量,一遍又一遍地,稳固,吸收。
窗外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我们身上,直到变成了清冷的月光。
“师弟,师妹,该睡觉了,明天一早就又要上路。此处离大殿只有半日路程。”
我们又一次互相紧紧相拥而眠。
在火盆中,跳跃的炭火映照下,
三个独立的个体,
终于在这一天的最后,形成了一个脆弱而绝望的三人同盟。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收拾行囊,穿上衣装,离开了魅姬的据点,再次踏上了前往天山深处的征程。
这一次,我们的队伍中多了一个人——曾经的魔教护法,如今的复仇者,苏媚儿。
她与烟儿一样穿着黛紫色的长裙,但却遮不住二人身上散发出的坚韧与决心。
我呢,我不在乎自己穿什么,但那衣服上的雄臭味,着实有点太浓。
不要紧了。
在“活下去”和“守护她们”面前,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我们一路跋涉,穿梭于冰雪覆盖的群山之间。
天山深处的魔气愈发浓郁,空气中弥漫着压抑而邪恶的气息。
苏媚儿凭借着她对魔教据点的熟悉,为我们指引着方向,让我们能够避开大部分的陷阱和巡逻队;
她的治愈之术也发挥了关键作用,每当我们感到疲惫,或是遭遇小股魔教徒的袭击而受擦伤时,她便会施展那如水温暖的功法,为我们恢复真气,修复身体的损伤。
行至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天边的云彩染成一片血红,为这片冰雪世界增添了几分诡异的色彩。
“就是这里了。”苏媚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闪过痛苦的回忆。
我仔细观察着眼前的据点:它依山而建,地势险峻,周围被魔气笼罩,显得格外阴森;高大的石墙上布满了诡异的符文,散发着微弱的黑光,显然有着强大的防御能力。
岗哨林立,魔教徒的身影在墙头和塔楼上穿梭,显得戒备森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魔教的戒备很森严。”离恨烟沉声说道,她的离恨伞已经悄然被她握在手中,伞面上泼墨般的纹路散发出翠绿的光芒。
我点头表示同意。
这大殿,显然是魔教的重要枢纽之一,关乎着血祭的成败,故而才防御如此严密。
“果然不能强攻。”我沉声说道,目光扫视着周围的地形,“且不说能不能打赢,一旦打草惊蛇,那些被关押的武林人士恐怕都会有危险。如果他们被杀害,我们的行动将毫无意义。”
苏媚儿听到我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没错。如我昨日所说,监牢内部还有四名都统分镇各处,而且他们通常会在监牢周围布下毒瘴和机关,一旦有异动,那些被关押的人质立刻就会成为他们威胁我们的筹码。”
她继续详细描述着监牢的布局,包括巡逻路线、岗哨分布、以及监牢内部的机关和毒瘴。
她甚至还提到了监牢深处的一个秘密通道,那是她曾经被用作“炉鼎”时无意中发现的,可以通往监牢内部的核心区域。
“秘密通道?”
“没错。”苏媚儿点头,“那个通道非常隐蔽,而且只有血手阎罗和少数几名亲信才知道。它直通监牢最深处,关押着那些最重要的祭品。”
“那好!”我沉声说道,心中已有了计较,“我们一入夜就潜入监牢,兵分两路。我与离恨烟负责潜入监牢内部,解救那些武林人士;苏媚儿,你则……”
我没能忍心说下去,但苏媚儿已经点头表示同意。这是她自己决定走上的,漫长的赎罪、复仇之路的第一步。
“剑行,你我的功力虽然恢复了,但也不可大意。”离恨烟轻声提醒我,她的眼中闪烁着担忧,“血手阎罗不是寻常人物。”
“放心,烟儿。只要有你在,任何魔头都无法阻挡我们!”我沉声说道。
离恨烟的嘴角勾起一丝甜美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信任和爱意。
但我们都知道,我们绝无法正面战胜血手阎罗。这一切的交付,不过是彼此壮胆罢了。
夜幕彻底降临,冰冷的月光洒在监牢上,为这邪恶之地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银色。我们身形轻盈地融入黑暗之中。
根据苏媚儿提供的情报,监牢外围布满了毒瘴和机关。
我祭出临渊,剑尖散发出微弱的白光,警惕地感应着周围的异动;离恨烟则撑开离恨伞,为我们抵挡着可能存在的暗器。
苏媚儿走在最前面,她的眼中闪烁着微弱的紫光,感应着周边的魔气--那都是陷阱。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每一处隐蔽的陷阱和毒瘴,每一步都踏得精准无比。
“左前方,是‘噬骨毒瘴’,无色无味,一旦吸入,骨骼会迅速腐烂。”苏媚儿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她的指尖轻轻一弹,一道微弱的真气瞬间击中前方的一处空地,只见那里的雪地瞬间变黑,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显然是如今对这些手段的深恶痛绝。
我们小心翼翼地穿过外围的防御,未见到任何一名魔教徒,终于来到了监牢的石墙之下。
石墙高耸入云,表面布满了诡异的符文,散发着微弱的黑光。
“苏姐姐,你可有办法破除这些符文?”离恨烟轻声问道。
苏媚儿摇头:“这些符文并非我所擅长,只有魔教的阵法大师才能布置。强行破除,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那我们只能从你所说的秘密通道进入了。”我声如蚊呐地作出结论。
根据苏媚儿的指引,我们来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石壁旁。
石壁表面布满了厚厚的冰雪,看起来与周围的岩石毫无二致,若非苏媚儿的指引,我们根本无法发现这里的秘密。
“就是这里了。”苏媚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地在石壁上摸索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很快,她的指尖在一处凹陷处停下,猛地发力,只见那块看似普通的石壁,竟然缓缓地向内凹陷,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洞口内漆黑一片,散发着阴冷潮湿的气息。
“小心!通道内可能有机关和守卫。”离恨烟轻声提醒道。
我们接连入洞,好似几只泥鳅在蠕动。通道狭窄而蜿蜒,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血腥的味道,让人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随着我们越来越深入,通道也变得越来越湿滑,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腐朽的气息。
我能听到远处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和铁链的撞击声,显然,我们离监牢的深处越来越近了。
“就在前面了。”苏媚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刻入骨髓的仇恨与恐惧,“前面就是关押那些武林人士的地方……”
然而,就在我们即将踏出通道的那一刻,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瞬间袭来。一道阴冷的声音,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在通道中回荡。
“人………杀………”
我们相视一瞥,看来这天山之上的第三晚,要有一场新的血雨腥风了。
殿中,一道魁梧的身影正撕扯着一具曾是活人的……残尸。
他全身笼罩在血色的铠甲之中,手中握着一柄缠绕着血红色魔气的巨大血刃,周身散发出的邪恶气息,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魔教徒都要浓郁百倍。
他的身材异常魁梧,那如同最坚硬的、也最古老花岗岩般的古铜色皮肤之上,布满了各种充满原始与野性的狰狞血红色蛮族图腾;他的脸庞方正,而又充满了一种近乎于“憨厚”的愚钝。
他那双本该是充满“化境”强者、足以洞察一切智慧的眼眸,此刻却如同两潭最浑浊的死水。
那里面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
只有那流淌在他血脉之中的嗜杀与……暴虐。
他就是魔教血护法,七品化境中期,可以将我们三人一脚踩死的——
血手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