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会输

喻家宅邸座落于城市近郊的幽静半山腰,传统的中式园林风格,却在细节处处可见现代设计的巧妙融合。

周日傍晚,喻言的跑车滑入自家庭院时,她看见哥哥喻锦年的座驾已经停在那里。

“言言回来了,”母亲林薇迎上前,温柔地拥抱她。

年过五十的林薇保养得宜,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她从不过问公司事务,却是维系这个家温暖的核心。

“妈,”喻言回以拥抱,目光越过母亲的肩头,看见父亲喻文渊和哥哥正坐在客厅的红木沙发上交谈着什么。

“爸,哥。”

“我们喻总经理总算到了,”喻文渊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带着惯常的严肃,眼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慈爱。

喻锦年则对妹妹眨了眨眼,无声地传递着“放心”的信号。

晚餐在宽敞的餐厅进行,菜色精致,气氛融洽。

喻言等待着父亲的“宣布”,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性——新的投资方向?

家族基金的调整?

或是又一场变相的相亲?

用餐至尾声,喻文渊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终于切入正题。

“下个月,是闻氏集团老爷子的八十大寿,”他缓缓开口,目光扫过一双儿女。

“闻家和我们喻家是世交,在生意上也多有往来。这次寿宴办得很大,几乎半个商界的人都会到场。”

喻言心中微微一动,闻氏?她不自觉地想到了闻屿,他与那个闻家是什么关系?

喻锦年接话:“爸的意思是,我们全家都要出席,而且要充分表现出对闻家的尊重和祝贺。”

“没错,”喻文渊点头,目光转向喻言。

“言言,尤其是你。闻老爷子特别提到你,说看过你主持的科技基金报告,很欣赏你的能力。到时候,你代表我们家准备一份得体的寿礼,并且好好跟老爷子聊几句。”

“我?”喻言有些意外,“闻老爷子怎么会知道我?”

“你现在在业内也是小有名气,”喻文渊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随即又严肃起来,“闻家和我们家关系匪浅,他们的法律业务庞大,未来在很多项目上都有可能合作。维持良好的关系,对锦年集团有利无害。”

喻言点头,“我明白了,爸。寿礼我会精心准备。”

她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闻屿……他是否也会出现在那个寿宴上?他姓闻,与闻氏集团必然有联系。那天在酒吧,他只字未提这层关系。

晚餐后,喻言和喻锦年来到宅邸后方的花园露台。夏夜凉风习习,带来草木的清香。

“在想什么?”喻锦年递给妹妹一杯冰水,靠在栏杆上看她。“从听到闻家开始,你就有点心不在焉。”

喻言接过水杯,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几分。“没什么。只是前几天,偶然遇到了闻家的一个人。”

“哦?”喻锦年挑眉,来了兴趣,“谁?”

“闻屿。闻家律所的合伙人。”

喻锦年吹了声口哨,“闻家二公子,律政界的闪亮新星。你们怎么遇到的?”

“在云端酒吧,他过来谈生技基金项目,想争取法律顾问的机会。”喻言简略带过,省略了后来单独交谈的细节。

“他倒是动作快,”喻锦年若有所思,“闻屿这个人,能力极强,眼光毒辣,在他们这一代里是拔尖的。不过听说为人有些傲气,不太容易接近。”

喻言想起那晚闻屿与她谈笑风生的模样,与哥哥口中的“不太容易接近”似乎有些出入。她抿了抿唇,“他确实很直接。”

喻锦年敏锐地捕捉到妹妹细微的表情变化,笑道:“看来我们言言对这位闻二公子印象不错?”

“哥,”喻言警告地瞪了他一眼,“纯粹业务往来。”

“是吗?”喻锦年笑得意味深长,“闻家家风严谨,闻屿更是出了名的自律。三十岁了,没听说过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简直是异类。爸妈要是知道你们有接触,恐怕又要多想。”

“喻锦年!”喻言恼怒地低吼,“你够了没有?”

“好好好,不说了,”喻锦年举手投降,脸上却依旧挂着戏谑的笑。

回家的路上,喻言开着车,车窗降下,让夜风肆意灌入。

哥哥的话在她脑海中盘旋。

闻屿……没有绯闻?

自律?

这与她感受到的那种隐晦的侵略性和吸引力似乎有些矛盾。

但转念一想,那晚他的确进退有度,彬彬有礼,除了最后那句近乎挑明的期待,并无任何逾矩之处。

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让她有些烦躁,又隐隐有些期待。

周一晃碌而充实,会议一场接一场,将闻屿的身影暂时挤出了脑海。

傍晚,她正在办公室审阅最后一份文件,助理内线通报:“喻总,闻屿先生来访,没有预约,说是有东西想亲自交给您。”

喻言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深吸一口气,平静道:“请他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闻屿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比起那晚在酒吧更多了几分随性的魅力。

他手里拿着一个质感厚重的牛皮纸文件袋。

“抱歉冒昧来访,喻小姐,”他声音低沉,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正好在附近见客户,想起计划书已经准备好,就顺道送过来。”

“闻律师效率真高,”喻言起身,从办公桌后走出,示意他在会客区的沙发坐下。

“对看重的事情,我一向效率很高,”闻屿将文件袋递给她,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

喻言接过,指尖不可避免地与他轻触,那晚似有若无的电流感再次出现。

她不动声色地坐下,打开文件袋,取出里面的计划书。

只翻了几页,她便有些惊讶。

计划书做得极其详尽专业,不仅针对生技基金的法律架构提出了创新建议,还附带了闻家律所新组建的生物科技法律团队的详细资料,甚至包括了几位从国际顶尖律所挖来的顾问的履历。

“看来闻律师是势在必得,”喻言合上计划书,抬头看他。这份计划书的质量,远超她的预期。

“我说了,对看重的事情,我会尽全力,”闻屿重复道,眼神专注。“喻小姐觉得如何?”

“内容很扎实,团队阵容也令人印象深刻,”喻言公允地评价,“我会交给团队详细评估,下周内给你答复。”

“足够了,”闻屿微笑,那笑容让他整个人柔和了许多。“那么,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们可以暂时不谈公事了吗?”

喻言挑眉,“闻律师想谈什么?”

“比如,兑现你上次的暗示——看看我除了工作,还有什么吸引人的特质?”他语气轻松,带着一丝玩笑的意味,却不让人反感。

喻言忍不住笑了,“我可不记得我有过这种暗示。”

“那么,可能是我误读了,”闻屿从善如流,“就当是我想找个借口,请喻小姐共进晚餐,正式赔偿那晚撞到你的冒失。”

他的直接让喻言有些措手不及,却又奇异地欣赏。

她看了一眼手表,犹豫了一下。

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保持距离。

但内心深处,那股被他吸引的力量却在蠢蠢欲动。

“只是晚餐?”她听见自己问。

“我保证,餐桌上不谈公事,”闻屿举起手,作发誓状,眼中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最终,喻言点了点头。“好。”

晚餐地点选在一家隐蔽的日式料亭,安静的包厢里,只有细微的食材炙烤声和清酒的醇香。

正如他所承诺,闻屿没有谈及任何公事。

他们聊艺术,聊旅行见闻,聊彼此大学时代的趣事。

喻言发现,撇开商业精英的光环,闻屿知识渊博且风趣健谈,对很多事物都有独到的见解。

“所以你在牛津划船队的经历,让你学会了坚持和团队合作,那现在呢?还有什么运动能让你保持…嗯,这样的体格?”喻言喝了一点清酒,脸颊微热,话语也比平时大胆了些。

她记得哥哥说他自律,想必在运动上也从不松懈。

闻屿看着她,灯光下她的眼眸氤氲着一层水光,比平时更加明亮动人。他缓缓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动作优雅。

“现在主要是健身和偶尔的拳击,”他回答,“保持头脑清醒和身体状态是必要的。至于体格…”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纤细的手臂和锁骨,“喻小姐似乎很关注这一点?”

喻言感到脸上一热,却不甘示弱,“只是好奇是什么样的运动,能塑造出闻律师这样…让合作对象觉得充满压迫感和竞争力的形象。”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回商业层面。

闻屿低笑出声,声音醇厚,“那么喻小姐呢?攀岩这项运动,似乎很适合你——需要技巧、力量、冷静的头脑和绝不服输的意志力。”

“你看人很准,”喻言承认。

“不,”闻屿摇头,目光深邃地凝视她,“我只是看你很准。”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暧昧。

包厢里的温度彷佛骤然升高。

喻言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他的目光像实质的触碰,掠过她的眉眼,鼻梁,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

她应该移开视线,应该说些什么打破这危险的氛围。但她没有。她被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吸住了,彷佛坠入一个漩涡,难以自拔。

“喻言,”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没有加上小姐二字,声音低得几乎是气音,“我可能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什么意思?”她轻声问,喉咙有些发干。

“意思是,从那晚在酒吧见到你,我就很难不去想你,”他的话语直接得近乎残酷,撕破了之前所有彬彬有礼的伪装。

“意思是,我现在很想吻你。”

喻言的心脏疯狂跳动,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理智在尖叫着警告,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甚至隐隐向前倾斜。

“闻屿,我们…”她想说我们才见过两次面,想说这不合适,想说我们还有商业合作要考虑。

但他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

他倾身过来,动作并不急躁,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他的手掌轻轻捧住她的脸颊,指腹温热,带着薄茧的粗糙感,摩擦着她细嫩的皮肤。

他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清冽的男性荷尔混合着淡淡的酒香。

然后,他的唇复上了她的。

第一个吻是试探性的,轻柔得像羽毛拂过。

只是简单的唇瓣相贴,却让喻言浑身一颤,彷佛有电流从接触点窜遍全身。

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剧烈颤动着,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膝上的衣料。

他的唇微凉,却异常柔软。

他没有急于深入,只是耐心地、辗转地吮吸她的下唇,彷佛在品尝世间最甘美的泉水。

这种缓慢的折磨比狂风暴雨般的侵袭更让人难耐。

喻言感到一阵空虚从体内升起,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嘤咛。

这声嘤咛彷佛是一个信号。闻屿的呼吸骤然加重,捧着她脸颊的手微微收紧。他的舌头顶开她的牙关,强势却又不失温柔地探了进去。

与他外在的冷静克制不同,他的吻充满了隐藏的激情和占有欲。

他的舌纠缠着她的,舔舐过她口腔的每一寸敏感地带,汲取她的甜蜜。

喻言从未经历过如此具有侵略性却又让她无法抗拒的吻。

她的头脑一片空白,所有的顾虑和理智都被这个吻搅得粉碎。

她生涩地回应着,手臂不由自主地环上他的脖颈,将自己更紧地贴向他。

她的回应无疑是火上浇油。

闻屿的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带入自己怀中。

两人之间再无缝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坚实和炽热的体温,以及…他下身某处明显的、坚硬的隆起,正紧紧抵着她的小腹。

那惊人的尺寸和热度即使隔着几层衣物也清晰可辨,喻言瞬间从意乱情迷中惊醒过来。她猛地睁开眼睛,开始轻微地挣扎。

感觉到她的退缩,闻屿强迫自己停了下来。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紊乱,喷洒在她的脸上,灼热烫人。

他的眼神暗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里面翻涌着赤裸裸的欲望,几乎要将她吞噬。

“对不起,”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却没有放开她,“我失控了。”

喻言剧烈地喘息着,脸颊绯红,嘴唇被他吻得有些红肿,泛着水润的光泽。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映照出她此刻意乱情迷的模样。

“我们…我们不能这样,”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却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为什么不能?”他反问,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微肿的唇瓣,动作带着一种致命的亲昵。

“我们…我们才见过三次面,而且还有潜在的合作关系…”

“时间长短不是问题,感觉才是,”闻屿打断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喻言,告诉我你对我没有感觉。”

喻言语塞。

她无法否认。

从第一次见面,这个男人就吸引着她。

他的强大、自信、智慧,以及隐藏在冷静外表下的危险与热情,都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

这个吻,更是将那种吸引力具体化、激烈化了。

见她不回答,闻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和胜利的微光。他缓缓松开她,拉开一点距离,但目光依旧锁住她。

“我不会逼你,”他声音恢复了些许平静,但依旧低沉性感,“但我也不会放弃。喻言,我对你是认真的,不只是工作,也不只是一时兴起。”

喻言混乱地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和头发,心跳依旧如擂鼓。她需要空间和时间来思考,来理清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我…我需要时间,”她最终说道,避开他过于锐利的目光。

“好,”闻屿没有再进逼,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已经微凉的茶喝了一口,动作重新变得从容优雅,彷佛刚才那个失控热吻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

“我等你。”

晚餐在一种微妙而紧绷的气氛中结束。

闻屿开车送喻言回她的公寓。

车内流淌着轻柔的爵士乐,两人都没有说话。

喻言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触感和温度,身体深处有一种陌生的空虚和渴望在躁动。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

“计划书我会仔细看,”喻言下车前说道,试图找回一些职业的距离感。

“嗯,”闻屿点头,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晚安,喻言。”

“晚安。”

喻言转身走向公寓大门,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进入大堂。

回到空无一人的公寓,喻言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上。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嘴唇。

那个吻的感觉依然清晰,强势、温柔、充满占有欲,点燃了她体内从未被触碰过的火焰。

二十八年来,她从未让任何男人如此靠近自己。

她专注于学业和事业,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保持距离。

感情对她而言,是需要谨慎评估和控制的风险。

而闻屿,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强势地闯入她的领地,搅乱了她所有的规划和冷静。

她想起他最后那句话——“我等你”。

这三个字,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和不容置疑的耐心,让她心慌意乱,却又隐隐期待。

而远在公寓楼下,闻屿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坐在车里,看着她楼层的灯光亮起。

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脑海中全是她在他怀中颤抖、生涩回应的模样。

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在那个包厢里,或者就在刚才,要更多。

他从不是放纵欲望的人,对感情和身体关系都有着近乎苛刻的标准。

这也是为什么三十年来,他从未轻易让任何人靠近。

但喻言不同。

从第一眼看到她,他就知道她是那个能点燃他所有激情与渴望的人,不仅是身体上,更是灵魂上的契合。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紧绷的下身,无奈地苦笑一下。

二十公分的天赋,在从前他并不在意,甚至觉得是麻烦。

但此刻,想到总有一天它会进入喻言的身体,会被她温暖紧致的包裹,他就觉得一股热流直冲小腹,几乎要再次失控。

他启动引擎,车子缓缓滑入夜色。

猎人已经布下网,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他的猎物一步步主动走入他的怀抱。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他,从未打算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