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抵达纽约的那天,暴雨倾盆。
曼哈顿的高楼在雨幕中模糊成灰黑色的剪影,计程车驶过第五大道,水花溅起,打湿了她的靴子。
她低头看手机,萤幕上是方闻钰十分钟前发来的讯息:“到了没?”
她没回。
公寓是公司安排的,位于中城区一栋玻璃幕墙大厦的42层。推开门,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灯火,哈德逊河在远处流淌,像一条黑色的缎带。
她放下行李,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环顾四周——宽敞、现代、毫无人气。
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方闻钰:“开门。”
司遥皱眉,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往外看——他果然站在那里,黑色风衣被雨淋得半湿,手里拎着一瓶香槟和一袋食物,嘴角挂着那种她一见就想揍他的笑。
“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她拉开门,冷声问。
方闻钰径直走进来,风衣上的雨水滴落在玄关的地板上。“你老板是我大学同学。”他将香槟塞进她手里,“惊喜吗?”
司遥握紧瓶身,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发麻。“滚出去。”
他置若罔闻,脱掉风衣挂在衣帽架上,露出里面的深灰色西装。
领带已经松开,喉结下方的锁骨若隐若现。
他走向厨房,熟门熟路地打开橱柜找酒杯,彷佛这里是他家。
“方闻钰。”她跟过去,声音压低,“我没邀请你。”
“但你也没锁门。”他回头,眼神戏谑,“潜台词就是『欢迎光临』。”
司遥想反驳,却被他突然拉过去。他的手掌贴在她腰后,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她无法挣脱。香槟瓶夹在两人中间,冰冷的玻璃贴着她的腹部。
“松手。”她瞪他。
“不松。”他低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遥遥,我们得谈谈。”
“谈什么?”
“谈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飞来纽约。”
“我告诉过你。”
“在我们上床后的凌晨三点,顺带一提?”他冷笑,“那不算通知,那叫事后备忘录。”
司遥挣了一下,没挣开。“我们没有复合。”她提醒他。
“我知道。”他拇指摩挲她腰侧的敏感带,“但你也没说结束。”
争执最终被一通电话打断。
司遥的新上司打来,确认她明天入职的时间。
她走去阳台接听,回来时发现方闻钰已经开了香槟,两只水晶杯摆在茶几上,气泡绵密地上升。
“敬你的新工作。”他递给她一杯,语气轻松得像刚才的对峙没发生过。
司遥没接。“你到底想干什么?”
“陪你吃晚餐。”他从纸袋里拿出餐盒,“你最爱的那家寿司,我让厨师现做的。”
鲔鱼大腹、海胆、甜虾,每一样都新鲜得泛着光泽。司遥的胃诚实地背叛了她——她已经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她终于接过酒杯,在他对面坐下。“吃完你就走。”
方闻钰微笑,不置可否。
酒过三巡,司遥的防线松懈了些。
纽约的夜景在窗外流转,香槟让她的指尖微微发热。
方闻钰脱了西装外套,卷起衬衫袖口,小臂的线条在暖黄灯光下格外分明。
“工作内容是什么?”他问。
“并购顾问。”她抿一口酒,“帮客户吃掉竞争对手。”
“听起来很适合你。”他笑,“冷血、精准、杀人不见血。”
司遥斜睨他:“你来纽约到底有什么事?”
“开会。”他耸肩,“顺便看看你的床够不够大。”
她差点呛到。“滚。”
方闻钰起身,绕到她这侧的沙发,单手撑在她耳边,俯身逼近。
“你知道吗?”他低声说,“你每次叫我『滚』的时候,眼神都在说『留下来』。”
司遥仰头看他,呼吸不自觉加快。他的气息笼罩着她,混合着古龙水和淡淡的烟草味,熟悉得让人心颤。
“自恋狂。”她说,但声音已经软了半分。
他轻笑,低头吻她。
这个吻开始得温柔,很快变得凶猛。
方闻钰的手掌探入她的发丝,扣住她的后脑,舌尖撬开她的齿关,掠夺她每一寸呼吸。
司遥抓皱了他的衬衫,香槟杯不知何时被打翻,液体浸湿地毯,但没人在意。
他把她抱起来,走向卧室。
床单是冷的,但他的掌心滚烫。方闻钰解开她衬衫的钮扣,唇瓣顺着锁骨往下,在胸前的敏感处流连。司遥弓起身子,指甲陷入他的肩膀。
“想我吗?”他咬着她的耳垂问。
“……不想。”
他低笑,手指滑入她的腿间,轻易找到那处湿热。“说谎。”
司遥咬住下唇,却被他用拇指撬开。“别忍,”他命令,“我要听你的声音。”
他的进入强势而彻底,没给她适应的时间。
司遥倒抽一口气,脚背绷直,脚趾蜷缩。
方闻钰扣住她的手腕压在枕头上,节奏由慢到快,每一次顶弄都精准碾过她最敏感的那一点。
“方……闻钰……”她断断续续地喊他,声音支离破碎。
“我在。”他喘息着回应,汗水从额角滑落,滴在她胸前。
快感堆积到极致时,司遥眼前一片空白,只能紧紧抓住他,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方闻钰在她耳边低吼着释放,牙齿陷入她的肩膀,留下鲜明的印记。
事后,他搂着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她的长发。司遥的呼吸渐渐平稳,但心跳仍然快得不正常。
“明天几点上班?”他问。
“九点。”
“我送你。”
她抬眸看他:“你认真的?”
“当然。”他亲吻她的发顶,“顺便认识一下你的老板。”
司遥闭上眼,懒得反驳。窗外,纽约的灯火依旧明亮,车流声隐约传来,像某种永不停歇的背景音。
方闻钰的手机突然亮起,萤幕上跳出一条讯息。司遥无意窥探,但还是瞥见了发信人的名字——
林木瑾。
她的身体微微一僵。
方闻钰察觉到她的反应,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即锁屏扔到一旁。“工作上的事。”他轻描淡写地说。
司遥没说话,只是从他怀里挣脱,背对着他躺下。
“遥遥。”他唤她。
“睡吧。”她闭上眼,“明天还有很多事。”
方闻钰沉默片刻,最终关了灯,手臂重新环住她的腰。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交织,却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