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闻钰离开牛津的那天,司遥没有送他。
她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他的黑色轿车驶离学院区,最终消失在晨雾里。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减速,彷佛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告别。
手机震动,他的讯息跳出来:“论文终稿发你邮箱了,记得改署名。”
她盯着那行字,指尖悬在萤幕上方,最终只回了一个“嗯”。
博士论文的答辩日期定在三个月后。
司遥将方闻钰修改过的版本重新梳理了一遍,删掉他过于锋利的论述,调整成更符合学术规范的语言。
她没有告诉导师这份修改稿的来历,只是平静地提交,然后等待结果。
“你的进步令人惊讶。”导师推了推眼镜,蓝灰色的眼睛里带着审视,“尤其是动态博弈模型的应用——非常精准。”
司遥微笑:“谢谢。”
她知道方闻钰会怎么评价这一幕——他大概会叼着烟,懒洋洋地嘲笑她:“学术伦理?你明明就爱死这种作弊的快感。”
答辩前的周末,司叙突然飞来牛津。他穿着深灰色风衣,站在她公寓门口,手里拎着一盒她从小爱吃的凤梨酥。
“哥?”司遥愣住,“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妹妹是不是还活着。”司叙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无奈,“妈说你三个月没接她电话了。”
司遥让开门:“我在赶论文。”
司叙进屋,目光扫过茶几上堆满的参考书和咖啡杯,又落在书房半开的门缝里——那张沙发上还留着方闻钰上次来时压出的凹陷。
“闻钰来过?”他状似随意地问。
司遥倒水的手一顿:“嗯,帮我改了论文。”
司叙接过水杯,沉默了一会儿:“你们现在到底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她语气平静,“偶尔见面,偶尔上床,仅此而已。”
司叙皱眉:“遥遥——”
“哥,”她打断他,“别说教。你知道我和他从小就这样。”
晚上,兄妹俩去学院附近的酒吧喝酒。
司叙点了威士忌,司遥要了琴汤尼。
酒精让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她靠在卡座里,听着酒吧驻唱沙哑的嗓音。
“温羽姐还好吗?”她问。
司叙的指尖在杯沿划了一圈:“老样子,忙着做心外科的fellow,上次值班差点晕在手术室。”
司遥笑了笑:“你们两个真是绝配。”
司叙没接话,只是突然问:“你毕业后打算回国吗?”
“不知道。”她晃着酒杯,“可能有几个offer,还没决定。”
“爸妈希望你回去。”
“希望?”司遥嗤笑,“还是命令?”
司叙叹了口气:“他们老了,遥遥。”
她没回答,只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送走司叙后,司遥回到公寓,发现门口放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一本精装版的《博弈论与经济行为》,扉页上写着一行字:
“给我的共犯。——F”
她认得方闻钰的字迹,锋利张扬,像他这个人。书里夹着一张便条,上面是一个伦敦的地址和日期——下周六,晚上八点。
没有多余的解释,彷佛笃定她一定会去。
答辩当天,司遥穿着黑色西装外套和铅笔裙,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
她的演讲无可挑剔,回应提问时逻辑缜密,连最苛刻的评审教授都频频点头。
结束后,导师握着她的手说:“Dr.司,恭喜。”
她微笑着道谢,心里却异常平静。
走出学院大楼时,牛津罕见地出了太阳。
她站在台阶上,掏出手机,犹豫了几秒,还是给方闻钰发了一条讯息:
“过了。”
他几乎是立刻已读,但迟迟没有回复。直到晚上,她才收到他的电话。
“恭喜。”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低沉而清晰,“庆祝一下?”
司遥靠在床头,指尖无意识地卷着发梢:“怎么庆祝?”
“我明天去接你。”他说,“穿那条我送你的黑色裙子。”
她心跳漏了一拍:“方闻钰——”
“嘘,”他轻笑,“别想太多,只是吃个饭。”
周六晚上,司遥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身上的黑色丝绸吊带裙。
这是方闻钰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剪裁贴合得过分,后背几乎全裸,只有两条细带交叉。
她涂了深红色唇膏,头发散下来,卷成慵懒的大波浪。
八点整,门铃准时响起。
方闻钰站在门外,黑色西装,白衬衫解开两颗扣子,手里拿着一束厄瓜多尔黑玫瑰。
他的目光从她的脸滑到锁骨,再往下,最后定格在她裸露的后腰。
“完美。”他将花递给她,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手腕。
司遥接过花束:“去哪?”
“我的地方。”他搂住她的腰,带她走向电梯,“有个惊喜。”
方闻钰在伦敦的公寓位于金融城顶层,全景落地窗俯瞰整座城市。
司遥刚进门就被他按在玄关的墙上,他的吻来得凶猛而急切,手掌探进裙摆,直接扯下她的底裤。
“等——”她喘息着推他,“不是说吃饭吗?”
“急什么?”他咬着她的耳垂,单手解开皮带,“先吃你。”
他抬起她一条腿环在自己腰上,就着站姿进入她。
司遥仰头撞在墙上,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肩膀。
没有前戏,没有缓冲,他动得又快又狠,像是要把这几个月的空缺一次性补回来。
“想我吗?”他掐着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说实话。”
司遥咬唇不语,被他顶得声音破碎:“……不想。”
方闻钰冷笑,突然将她翻过去,让她趴在落地窗上。
冰凉的玻璃贴着她的胸口,身后是他滚烫的身体。
这个姿势进得更深,她能看到脚下伦敦的万家灯火,而玻璃上倒映出他们交缠的身影。
“嘴硬。”他咬住她的后颈,手指绕到前面揉捏那处敏感,“那这里为什么这么湿?”
司遥闭上眼,任由快感淹没理智。
事后,方闻钰真的带她去吃了晚餐。公寓的露台上摆好了烛光晚餐,牛排、红酒、巧克力熔岩蛋糕——全是她爱吃的。
“生日快乐。”他举杯,“虽然晚了两天。”
司遥愣住:“你记得?”
“当然。”他晃着酒杯,“二十三年前的那天,我妈抱着我去医院看刚出生的你,你哭得惊天动地,还踹了我一脚。”
司遥忍不住笑了:“胡说,那时候你才三岁,怎么可能记得?”
方闻钰耸肩:“也许是后来听大人说的。但有一件事我很确定——”他倾身向前,指尖擦过她的唇瓣,“从那时候起,你就是我的。”
司遥心跳加速,却故作镇定:“自恋狂。”
他笑着坐回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推到她面前:“礼物。”
司遥打开盒子,呼吸一滞——是一对黑钻耳钉,设计简约却锋利,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戴上看看。”他说。
司遥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耳垂——她已经很多年不戴首饰了。
但鬼使神差地,她取出一颗耳钉,对着手机萤幕戴上。
黑钻在她耳垂上闪烁,像一滴凝固的夜色。
“适合你。”方闻钰的目光深沉,“像我们之间的关系——黑暗,但耀眼。”
司遥抬头看他:“这算什么?定情信物?”
“算烙印。”他轻笑,“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谁的人。”
深夜,他们在落地窗前的羊毛地毯上又做了一次。这次方闻钰极尽耐心,用唇舌和手指将她逼到崩溃边缘,却迟迟不给她最后的解脱。
“求我。”他哑声说。
司遥摇头,眼角泛红。
他低笑,突然将她抱起来走到窗前,让她面对玻璃跪坐,自己从背后进入。这个姿势让两人彻底赤裸在城市的灯火前,羞耻感让司遥浑身发抖。
“看着外面,”他咬着她的肩膀命令,“想象所有人都能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的经济学博士,高不可攀的司遥,正在被我干得发抖。”
司遥咬住手背抑制呻吟,却被他拉开:“不准忍。叫出来。”
快感堆积到极限时,她终于崩溃地喊出他的名字。方闻钰满意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在她体内释放。
凌晨三点,司遥醒来,发现方闻钰不在床上。
她披上他的衬衫,走到客厅,看见他站在露台上抽烟,手机贴在耳边,语气冰冷:“我说过别在这个时间打来。”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回头,迅速挂断电话。
“吵醒你了?”他走过来,身上带着夜风的凉意。
司遥摇头:“有事?”
“公司的小问题。”他轻描淡写地带过,搂住她的腰,“睡不着?”
她靠在他胸前,听着他稳健的心跳:“方闻钰,我可能要去纽约了。”
他的手臂一僵:“什么时候?”
“下个月。一所公司的offer”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最后,他掐灭烟,抬起她的下巴:“去多久?”
“两年。”
方闻钰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笑了:“行啊,正好我在华尔街也有业务。”
司遥皱眉:“你——”
“遥遥,”他打断她,拇指摩挲她的唇瓣,“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放你走吧?”
窗外,伦敦的黎明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