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的博士论文初稿被导师打回来的那天,牛津下了一场暴雨。
她盯着电脑萤幕上满是红色批注的PDF档,指尖发冷。导师的评语犀利得近乎刻薄:“理论框架薄弱,实证分析缺乏说服力——重写。”
窗外雷声轰鸣,雨水拍打着玻璃,像是某种无声的嘲讽。
手机震动,方闻钰的讯息跳出来:“今晚到牛津。”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回复:“别来,我要改论文。”
他几乎是立刻已读,但对话框停滞了许久,最终只传来一句:“开门。”
司遥皱眉,还没来得及反应,门铃已经响起。
方闻钰站在门外,黑色大衣被雨水浸透,发梢滴水,手里却拎着一袋热腾腾的中餐外卖。他挑眉看她:“惊喜吗?”
司遥侧身让他进来,语气冷淡:“我说了我要改论文。”
“吃饱了才有力气改。”他脱下大衣挂在门边,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拿碗筷,彷佛这里是他家。
司遥看着他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阵莫名的烦躁。
这三年来,他总是这样,擅自闯入她的生活,又若无其事地离开。
每次见面,他们做爱、争吵、再和好,循环往复,像一场永无止境的拉锯战。
“你导师骂你了?”方闻钰突然问,递给她一双筷子。
司遥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触电般缩回:“你怎么知道?”
“你每次被骂,右眼都会眨得比左眼快。”他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她碗里,“说吧,怎么回事?”
司遥低头扒饭,闷声道:“论文要重写。”
方闻钰嗤笑一声:“就这?”
她猛地抬头瞪他:“『就这』?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
“司遥,”他打断她,眼神锐利,“你的问题从来不是能力,而是你太想证明自己不需要任何人。”
她呼吸一滞,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饭后,方闻钰强行占据了她书房的一半空间。他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笔电搁在膝盖,萤幕上是一份标注得密密麻麻的PDF档。
“过来。”他朝她勾手指。
司遥皱眉:“干嘛?”
“教你怎么改论文。”他笑得痞气,“免费的,不要钱。”
她本想拒绝,但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方闻钰拉她坐下,手臂自然地环过她的肩膀,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你的理论框架太保守,这里应该用动态博弈模型……”
他的气息喷在她耳畔,温热而熟悉。司遥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萤幕上,但身体却不自觉地紧绷。
“……懂了吗?”他低声问。
司遥点头,喉咙发干:“嗯。”
方闻钰忽然笑了。他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头看他:“你根本没在听。”
“我听了!”
“那重复一遍我刚才说的。”
司遥语塞,恼羞成怒地推他:“你烦不烦——”
他猛地将她压倒在沙发上,笔电滑落在地,发出闷响。
司遥的呼吸瞬间乱了,方闻钰的膝盖顶进她双腿之间,手掌掐着她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指痕。
“论文可以明天再改。”他咬住她的耳垂,声音沙哑,“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
从书房到卧室,方闻钰的动作比往常更粗暴。
他扯开她的衬衫,钮扣崩飞,落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司遥的背陷进床垫,他俯身咬住她的锁骨,舌尖舔过那处敏感的凹陷。
“这三个月,”他单手解开皮带,金属扣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有别人碰过你吗?”
司遥别过脸:“关你什么事?”
方闻钰冷笑,手指突然探入她的底裤,指尖恶意地按压那处湿热:“说。”
她浑身一颤,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肩膀:“……没有。”
“真乖。”他奖励般地吻她,另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裤链。
当他进入她时,司遥仰起脖子,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方闻钰扣住她的手腕压在头顶,俯身咬住她的唇:“遥遥,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
她没回答,只是用腿缠住他的腰,将他拉得更近。
深夜,司遥醒来时,方闻钰正靠在床头抽烟。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勾勒出他侧脸锋利的轮廓。
“论文我帮你改好了。”他吐出一口烟圈,将笔电递给她。
司遥接过,萤幕上是她论文的终稿,格式工整,论证严密,连参考文献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她抬头看他:“你什么时候——”
“你睡着的时候。”他捻灭烟,翻身压住她,“怎么谢我?”
司遥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忽然想起十八岁那年,他们在伦敦公寓的第一次争吵。那时他说:“司遥,你从来不敢面对自己的软弱。”
也许他是对的。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轻声说:“同流合污,至死方休。”
方闻钰瞳孔骤缩,随即笑了。他低头吻她,声音淹没在唇齿之间:“这可是你说的。”
窗外,牛津的雨不知何时停了。